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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啊!”金军纷纷抬着皮筏、木筏或者小船冲向了汶河。

“可恨,难到这是欺我东平无人?”严实大怒,一面命严忠济拒河而守,一面亲率自己的亲卫杀向了忠孝军,令在忠孝军刀下慌张失措的军士稍稍稳住了心神。

蒲察官奴不愧是一员骁将,他的部下全都是狠角色,忽急忽慢,控制着严家军的心神。严家军被他杀得大乱,忠孝军也有意驱赶着他们自相践踏。

“父亲,此战我军已经输了,速速退到东平城,否则晚矣!”严忠济隔着数十人大呼。

汶河河床太窄,它阻止不了金军主力的渡河。严实见士气极度下降,一旦金军主力越过汶河,他将无处可去,只得命令全军往东平城撤退。

趁你病,要你命。蒲察官奴哪里肯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身后急追,他要用严家军的鲜血来偿还他们女真人失去的所有尊严。

严家军被忠孝军杀得丢盔卸甲,一路上逃散者不计其数,落在蒲察官奴的手中,只有身首异处的下场。

严家父子欲哭无泪,正当他们拼命地约束部曲,组织人手阻挡追兵时,斜刺里忽然奔来一支奇兵,一面赤色大旗挟带着北方来的寒意奔驰而来,上面一个斗大的“秦”字!这支奇兵个个生龙活虎,清一色的一身黑甲,手中闪亮钢刀夺人心魄。

“援兵来了!”严家父子同时振臂高呼。

第六十四章 河北风云(六)

针尖对麦芒,蒲察官奴的忠孝军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郭侃的前锋是回鹘人老丁率领的一千神策军,真可谓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神策军突然出现在战场之上,以箭形姿态撞向了追在严家父子身后的忠孝军。

蒲察官奴远远地见这支军队全是骑军,看上去军容严谨极为精锐,又见那赤色军旗的“秦”字,心知对方的援军来了,不禁感到可惜。他只得丢下严氏父子,命令全军转向了神策军。

一方骁勇善战,身经百战,又以嗜血为荣,另一方也久经战阵,训练有素,并且装备精良,也不缺杀敌立功的男儿豪情。双方的铁蹄令大地为之震撼,战场之上的气氛令人压抑,马背上的战士紧握着手中的刀枪,策马疾驰,将身子压得极低。铁骑就要撞在了一起,谁是盾?谁是矛?谁是不远处那黄河不可阻挡的洪水?谁又是那坚不可摧的大堤?

神策军疾驰的阵形已经离忠孝军的排头七百步远,一声尖利的哨声响了起来,神策军箭形的奔驰阵形的尖头忽然慢了下来,左右两翼忽然向两侧相反的方向散开,瞬间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八”字形。这一变阵令也在疾驰之中的忠孝军猝不及防,他们隐然被神策军包围了,只不过双方的兵力差不多。

“嗖、嗖!”黑色的箭矢发射了。神策军的弩箭冲着忠孝军飞了过去,恰到好处的距离,将最外侧的忠孝军军士射翻落马,甚至有战马被当场射中了要害,将马背上的军士抛了下来。

然而这并不能给忠孝军以重创,反而令忠孝军更加冷静,鲜血与死伤只能令他们更加冷酷。蒲察官奴大喝:

“分阵,与敌近战!”

好一个忠孝军,反应极为迅捷,神策军将士匆匆放完第二支弩箭,忠孝军大部军士在马背上压低着身子,冒着随时可以夺人性命的箭矢就奔到了近前,露出狰狞的真面目。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铠甲与铠甲,战马与战马,兵器与兵器,或刺耳或闷哼或铿锵,硬碰硬地撞成了一片。

忠孝军挟着连胜的余威与昔日的盛名,向对手表现出了他们最可怕的血性。然而,神策军也发挥出了他们精于近身死战与团队配合默契的真本事。忠孝军有忠孝军的骄傲,神策军亦有神策军的豪迈,这一仗真是棋逢对手,杀得是天昏地暗。

双方不奢望以往以骑军对步军的强大优势,也不期望能够脱离战场,然后集结再一次冲杀,因为双方已经绞在了一起,混成一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最终站着的才能活下来。

蒲察官奴总是冲在最前面,在他的心目中稳坐中军大帐指挥部下激战的事情与他无关,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与部下肩并肩地与敌厮杀,这是他的骄傲之处。今日,蒲察官奴感到自己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这个强硬的对手即便是局部处于劣势,仍然能够临危不乱,一小队人马都能就地配合默契地作战,如同浑身长满了尖刺,将自己的部下刺倒。这让他收起了骄傲之心,激发起了他自诩为一个真正的女真人的全部血性。

“杀!”

蒲察官奴大喝一声,又一次在神策军中掀起了一阵混乱,他不知道对手有何来历,也没时间让他打听。他只知道哪里出现薄弱之处,他就带着亲卫冲向哪里,只有对手的鲜血与惨叫才让他感到痛快。

神策军统领老丁,冲着迎面奔来一个忠孝军军士吐一个血沫,手中的双手长刀已经高高抬起,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雪亮的光线闪过,紧接着一个头颅就飞了起来。部下的阵亡令他只有满腔的愤怒,因为他来不及去察看部下们的死状,只有杀掉这个强大的对手才能慰藉自己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