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饮!”众人齐声高呼。
群情激昂,人人都扬起兴奋的笑脸,赵诚似乎觉得自己已经是功成名就了。他必须如此,他既要让所有的忠诚部下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必胜的信心,还要保持足够的警惕之心。
汪古部人布和蜷缩在一边,大军环绕之中,他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如狼似虎地军士让他放弃了逃跑的打算。他默默地注视着贺兰军的欢声笑语,对自己还活着感到一些意外,大概是在这支大军面前,自己的性命实在是不值得一提吧。
布和也是打过仗的,那是二十年前成吉思汗首次与金国作战的时候。他所属的汪古部人本臣服于金国,为金国把守着北方边壕,他们投靠了成吉思汗,让成吉思汗轻松地越过他们的游牧地,数月之后金国皇帝才知道,被打个措手不及。所以,布和知道眼前地这一支军队将会带来什么,军队唯一会做地就是杀人、放火和抢劫,他的族人前途未卜。
到目前为止,赵诚所强调地军纪只是作战纪律,讲究得是对作战命令的执行,与相互间的配合,而并非是与无辜百姓相邻为善。这不可避免地,光天化日这下一些不人道的事情屡见不鲜,赵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现实情况不允许他太仁慈,一切人口都是战争最重要最基本的资源,如果他的治下人口能过百万,那他的军队就不上这数万人马,这是他实力的一个最大软肋。
贺兰国王的名号,布和是听说过的,因为汪古部人越过阴山,就是这位国王的治地。他想不明白,这位国王为何是从北面带着军队而来,他更不明白这位一向名声很不错的贤王为何反叛。他只能祈祷,听天由命了。
郭侃一直呆在赵诚的身边,在众人当中他是最沉默的一个,他的心中仍在忐忑不安。他并非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并非在思考贺兰国王能否一战定乾坤,而是在想自己的父亲。乱世之中,人如蚁命,他担心自己的父亲正伴随窝阔台左右。
“仲和,等我与窝阔台的中军大战之后,你将得到自由。”赵诚转过头来。笑着对他说道,“你放心,我虽人在大漠,可是我的消息却很灵通。比如关于你的父亲。”
“请国主告诉我,家父身在何处。”郭侃连忙问道。
“最近地一份消息说,令尊还在河南,正领军与金军作战。”赵诚道,“所以。明日你不用担心我会与你父亲沙场相见。说来,我与令尊有好些年未见了。”
“国主,明日之战不知国主有几分把握?”郭侃又问道。
“大丈夫奋战于沙场之上,不问功成几何,只求痛快淋漓,方不枉世上走这一遭。”赵诚道,“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是有备而来。寻求与蒙古可汗决战。”
“那在下预祝国主旗开得胜。”郭侃拱了拱手,话说得有些言不由衷。
“仲和啊,我很想知道,我若是万一胜了,你将如何自处?”赵诚故意问道。
郭侃低下头。浅尝了一口烈酒,却觉得这酒比以前更烈。
“国主胜了,我自会有答案。”郭侃低声说道。
人人都知道,赵诚对郭侃实在有些溺爱。叶三郎是最不高兴郭侃表现的。他瞪了郭侃一眼,扭过头来再也不看他一眼。
窝阔台的重病神奇地痊愈了。
自从拖雷喝了那杯念过咒语的圣水,窝阔台的病就好得奇快,然后他又开始了自己豪饮的嗜好。他是个贪杯之辈,若是一个月内没有大醉过一次,他会觉得浑身不舒坦,一个月内不大醉几场,不能显出自己的豪杰之气。他地金帐内。左右心腹都如众星拱月般伴在他的左右,不停地敬酒,并吹嘘着他的武功。窝阔台也是极为兴奋与自得,就差拿自己与自己的父亲铁木真相提并论了。
拖雷早就回到了营地内,他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而心结难解让他的身体雪上加霜。他虽然也坐在窝阔台的金帐内,独自一人喝着闷酒,丝毫不将自己的身体状况放在心上。他过上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地生活。等待着长生天的召唤。只是那来自中原的美酒在拖雷此时的味蕾品尝之下,与蒙古草原上的马奶子酒差得太远。既苦又涩。
拖雷与金帐内地欢声雷动的气氛格格不入,他觉得这笑声与酒宴就是为自己的葬礼准备的。
然而,这个十分喜庆地气氛被一个不速之客给打破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家伙闯了进来,“扑通”倒在窝阔台的金帐之内。
“可汗,不好了……不好了……”来人上气不接下气地高声叫道。
此人身上受过数处伤,但伤口得不到处理,已经化脓,发出恶臭。拖雷大吃一惊,因为此人正是自己正妻唆鲁禾帖尼身边的马夫。这位来在北方的信使历经千辛万苦才抵达此地的,因为当赵诚还在草原上时,他无法突破贺兰军的重重封锁,险些送掉性命。只有以赵诚将自己的军队点集之后,挥军南下时,他才找到了机会。
窝阔台眉头一皱,心中十分不悦,还是吩咐侍从道:“给他一杯水,让他缓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