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睿适时退下,嬛上前与秦玙一同跪在国君榻前,轻唤:“君父。”
国君眉眼舒展,笑了笑,道:“吾儿妇嬛,清闲贞静,德颜容工,守节整齐,乃女德表率。赢国得王姬嬛为太子妇,实乃天子垂爱赢国。”
语落,国君歇了歇气。
嬛恭敬聆听,知晓国君召唤自己近前,并非只为夸赞自己。
果然,国君歇息一息后,复又缓缓开口,对秦玙道:“吾子玙,一向是为父的骄傲,知书习礼,有勇有谋,又还虚怀纳谏。将国家交给太子,为父放心。”
“长史上前听录诏书。”国君沉声肃穆唤道。
长史孟全听命上前,在榻前的案几旁坐定。
“太子秦昭,孝友温恭,慈仁忠恕,博厚以容物,宽明而爱人。寡人缵丕绪,祗若大猷,特宣侧太子秦昭接国君之位,以承宗庙,以奉粢盛。1”
国君低沉稳健开口,当着诸公卿,内眷之面,传位于太子玙。
秦玙深深稽首,哀恸拒绝:“君父安在,儿怎能逾制?”
国君微微笑了笑,“君父累了一辈子,现在想放下身上的担子,歇息歇息,吾子不愿成全君父吗?”
秦玙起身,黝黑泛着泪光的瞳孔若静水深流,他犹豫了一息,复又郑重稽首下去,道:“儿臣接旨。”
国君颔首,歇了歇,复又说道:“周室王姬,赢太子妇嬛,着君夫人之位;前相国仲卬之女仲妍,封美人。寡人殁后,简化斩衰一年为一月,一月出,迎仲美人入宫。”
国君一语,伴着横空劈下的惊雷而出,响彻宫阙。
秦玙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望向国君,急急拒绝,“君父,不可……”
国君虚虚抬手止住秦玙的话语,语重心长道:“仲卿于寡人,于赢国有不世之功,为变法耗尽心力,却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寡人无能,护不得仲卿周全,只得以子嗣后代来偿还其,为父这点心愿,望吾子成全。”
秦玙再度深深稽首,道:“君父,偿还仲卿立国护国之功,办法万千,并非只有姻亲之联。”
“仲卿此生为赢国鞠躬尽瘁,从不曾主动向寡人要求过甚,唯一一次开口,便是其女仲妍的亲事。
“仲妍钟情于太子,整个都城都知晓。她与吾子自幼相识,才情秉性皆佳,一个美人位份,她还是当得起的。”国君目光沉定,言语不容拒绝。
秦玙眸光沉静而抗拒,直视着国君,目光虽一瞬不移,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同样跪在身旁的嬛。
君父所说这些话,对她的冲击只会比自己大,她虽臻首垂眸,敛去眼中的痛楚,让人看不出失态,可瞬间萦绕在她周围震惊哀痛的情绪,秦玙无法忽视。
秦玙藉着广袖的遮掩,轻轻勾住嬛冰凉的手指,再将其整个握住。
在秦玙握住嬛手掌那一瞬间,嬛一时没忍住,一滴莹泪滑落,没入衣襟。
“吾子嬛......”国君见秦玙拒不接旨,便转了视线看着嬛,唤道。
嬛心头一颤,忍住酸楚,抬首望向国君,微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情绪。
国君轻叹一口气,却仍旧狠心说道:“一国之母,当心怀大度,海纳百川,仲美人入宫一事,寡人便交给太子妇了。”
嬛极力抑制住酸涩的情绪,不知该如何作答之时,秦玙再度开口:“儿先为将说之语向君父请罪。君父一向雄才卓识,宽以待人,何故于此事逼迫于儿与儿妇?”
国君闻言,怒目斥道:“逼迫?寡人这是在逼迫太子吗?莫非太子欲擅专一人?大昏数月,姬妾数名,太子一人都没动过,寡人不说,不代表寡人不知晓。”
国君说完,一口气没喘上来,鄹咳不已,秦玙紧忙起身替国君抚背顺气,嬛紧忙递上舒缓呼吸的药囊,国君不接,连连直咳。
妫太后、伊夫人紧张得全都围了上前。
妫太后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泣声道:“不孝子秦玙,你欲气死你父亲吗?”
秦玙替国君顺气的空档,疲惫的阖了阖眼。
嬛咬了咬牙,跪在了国君榻前,无比恭敬的稽首领命道:“儿妇领命,定妥善处理仲姬入宫一事。”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无虐,无宫斗,相信我,这是本甜(bu)文(shi)~
嬛应下的这些个糟心事秦狗自己会解决的~王姬们要相信秦狗~y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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