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王法?我们元帅就是王法,我们知府大人就是王法,我就是王法!”什官肆意嘲讽。
“岂有此理,难不成元帅与知府的话比朝廷还要管用?”更多的百姓拥上前来,纷纷表示不满。
“呛!”什官见百姓拥上前来,立刻拔出了佩刀,挥舞着大喝道:“速速退回,否则别怪本大爷刀下无情。”
“大爷,您大概也是出身寻常人家。咱们穷苦人家不偷不抢,土里刨食,一年到头就是填饱肚子,碰上个收成不好的年景,就只有砸锅卖铁卖儿卖女,如今这日子更是没法过了,地主家要收加租子,官府也要征人头税。听说北平行省朝廷给分田地,还免税,老汉这一家子还有乡亲就是想去北边碰运气,过上有盼头的日子。军爷,您就开恩,让我等过去吧!”老汉哀求道。
“不行,不能过就不能过,若是再纠缠,本大爷就不客气了!”什官怒喝道。
“大爷,您就开恩让我等过去吧!”张老汉说着,掏出自己仅有的两吊钱,塞给什官。不料那什官收了铜钱,塞进了怀中,口中却怒骂道:
“老家伙,竟敢贿赂本官,来人,将他拿下!”
“我们都走了这么远的路,又不曾犯法,更不是盗贼。让你们知府大人过来理论!”有人见状,纷纷表示不满。
回答他们的只有鞭子,如狼似虎的衙役们一拥而上,举起手中的鞭子往人群中挥舞,百姓被突然的袭击给打蒙了。无论是年过半百的老者,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都被吓住了,那皮鞭打在他们的身上,更像是抽在他们柔弱的内心。
“住手、住手!”精壮的汉子们看着亲人受辱,纷纷奔上前来,将施暴的衙役拦住。
然而,他们迎来的只有冰冷的箭矢与冷酷的眼神,汉子们被击倒在地,挣扎着死去,如同这秋日里的落叶,四处零落。
鲜血让百姓们目瞪口呆,在短暂失神之后,大部分人惊慌着逃散,而死者的亲人纷纷抱着尸体,放声痛哭。
“让你们反抗,让你们与官府作对!这就是暴民的下场!”什官仍在痛骂着,将面前的死亡视若无睹。
驼背老汉望着惨死当场的儿子,还有一对仍徒劳地唤着父亲的孙辈,他的媳妇已经哭晕了过去。悲怆的心中更多的是愤怒,这愤怒令一辈子没有违抗过官府的老汉凭空增加了无穷的勇气。他的驼背像是挺直了起来,捡起地上的一把锄头,冲向了沾着自己儿子鲜血的衙役们。
老汉毕竟是老了,他的勇气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带给他的只有灾难。一把刀砍在他的腹中,剧烈的疼痛让他跪在了地上,当那把刀拔出时,体内的鲜血立刻飞溅而出,老汉在地上挣扎着,带着一声叹息死去。
在他最后的意识中,他看到衙役们举着刀走向自己那对孙辈,死不瞑目!
这不过是泰安八年秋天,河北大地的一个缩影,无数的不公与流血事件频频爆发,无数控诉的民谣在百姓中流传:
孤雁知秋向南飞,寻得向阳好水住。西风一叶易水寒,流民千里燕赵路。
都说南边穷苦,都说南边穷苦,雁儿飞错了去处。
……
堂堂大秦,诸侯当权。坐拥良田十万顷,令百姓纳租。朝廷远,酷吏多,黎民怨。租上租,赋加赋,赛隋炀。贼为侯,侯为贼,衣紫衫,侯贼一家!
……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土地是一切财富的根基,土地凭空不能创造财富,没有人侍弄的田地,就是荒野,只能用来放牧。即便是放牧,也需要有人来放牧。所以,人口就是地主们不可缺少的财富来源,将人口固定在土地之上,是地主最希望看到的事情,百姓就是鱼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