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是感到委曲了?”赵诚问道。
铁义低着头,算是默认。
“末将此身武艺还有些用处,听说安东军缺人,末将甘在凌大都督帐下当一小卒,扬鞭万里,为国主杀敌!”铁义唯唯诺诺地说道。
“小卒?哼!你真愿意在凌去非安东军中当一小卒?”赵诚怒视道,“抬起头来,看着孤!”
铁义的眼神有些躲闪。他虽然年轻,但从军十年,成为一名有着少将军衔的军官,这是靠战功与拼杀换来的,是他一直骄傲的地方。若真是让他从一个小卒做起,他当然不会真如他口中所说那样心甘情愿。
即便是耶律楚材这样的重臣,每每将赵诚赏赐的财物,分给亲朋好友,视金钱如粪土,但是耶律楚材也有自己最珍视的东西,那就是名声。人皆有名利之心,只是有人利欲熏心,有人只取所需,而有人则是真正的闲云野鹤。这是人之常情,铁义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衣领上的那一颗金星,无论如何他是无法舍弃的。
铁义感到自己有些虚伪,他的脸上有些发烧。赵诚逼视的目光直指他的内心,看透了他的本质,令他无所遁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此前大战,你出力甚多,以功当居第一。没有人会对你立下的功劳视而不见,孤更不会。”赵诚道,“但你此番行径虽然情有可原,但影响恶劣。功过相抵,你可有异议?”
“末将不敢!”铁义见赵诚的面色稍缓,口中连忙说道。
“那好,你既然愿去安东军,正合孤之心意。你在凌去非的麾下,若是再敢违抗上官军令,可别怪孤无情!”
“国主放心,末将岂敢再犯?”铁意表着忠心,脸上有了喜色。
“这公事暂罢,私事却要说一说。”赵诚道,“你这么一气之下就离开朔方军,将你父亲的颜面置于何地?不明是非者,以为铁氏门风不正!”
铁义刚有些喜色的面容,又暗淡了下来,在回中兴府的路上他就后悔了。铁义点头承认道:“末将孟浪了,让国主费心!”
“此事需要有个善终,既不能让外人乱说,又不能让你们父子就这样成路人。”赵诚道,“孤可不想让铁王在外驻守,却心忧家事!”
“国主以为末将该如何?”铁义小心地问道。
“你回去写一封家书给你父亲,言辞必须恳切,并且不得少于两万言!”
“什么?两万言?”铁义脱口惊呼道,这简直就是著书立说。
“对,两万言,一个字也不能少!”赵诚脸上似笑非笑,“孤要亲自阅览,若不能入目,孤要发还你重写,何时能令孤满意,孤便让你去安东军赴任!否则你安心呆在家中吧!”
“国主,您这算不算变相地惩罚?”铁义疑惑道,他本以为他们父子之事就算告一段落,却不料赵诚还有后招。
“你说呢?”赵诚怒道。
铁义在赵诚的威胁利诱之下,只好无可奈何地答应。若是不能令赵诚满意,他就无法继续领兵。只是这两万言,就是抄书至少也得抄上一整天,铁义想想都感到害怕。
“老实说,末将宁可与敌血战,也不愿写这封家书。”铁义像是自言自语。
“扬鞭万里会有时,可是这封家书却是耽搁不得。”赵诚道,“给你三天时间!”
赵诚说完,便起身走出御书房,往内宫中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