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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和年轻有为啊。我虽是将军,但是此前也只是没打过真阵仗地新手。我观仲和虽担新责,却是样样都是行家里手。”陈不弃笑着道,“将门虎子,此言不虚啊。”

郭侃喝了口水:“将军谬赞了,属下新投到国主帐下,蒙国主对我父子厚爱,侃敢不拼力吗?侃随陈将军出发时。家父交待,要侃少说多做,此乃为帐下小校之本。侃随国主纵横万里,感谓良多,贺兰军不光有草原驰骋的本事,就是翻山越岭也是不避艰险,个个争先。”

陈不弃微微一笑:“我贺兰儿郎大多出身贫苦,没有那么多娇气。茹毛饮血。或披荆斩棘自不在话下,当初我们在河湟练兵时,曾数次爬到祁连雪山之巅,渴了就抓把冰雪解渴,饿了就割开马匹的血管。喝马血充饥。山高我为峰,若是没有这种小看天下英雄的气势,岂敢自称贺兰儿郎?国主有语云,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侃随国主出中兴府,贺兰军之勇猛自是有目共睹。侃唯独对贺兰军吃苦耐劳之本领,极为钦佩,上至国主大驾,下至寻常士卒,仅带二十天的干粮,就敢长驱直入。”

“骑军贵在神速与飘忽不定,贵在出奇兵。从敌人想像不到的地方狠狠地啃上一口。若是带着太多的给养,难免会减缓行军快慢。”陈不弃道,“就粮于敌也!若是毫无勇气,就只能饿死自己。古之为人君者,得将士之心,在于钱饷之外,国主亲征,所用、所行与我等无异。我等岂敢落后?”

郭侃坐在地上。将长刀横放在自己的腿上,沉声说道:“此刀乃国主所赐。大概还从未饮过敌军地血,侃请将军给我两营人马,别立一军。”

“你意欲何为?”陈不弃惊讶问道。

“回将军,我等自洛西渡河时,刘黑马已经集结人马入河中府,如此河东南路更加空虚。河东南路又多山地,侃率精骑两百,循教山、乌岭山,舍小县镇而不入,避开敌兵耳目,直接兵临平阳府。”郭侃道。

“你这个想法很好,但你可知你将自己置于险境?”陈不弃惊讶道。

“正是因为深入敌境,又有山岭纵横,故侃只需两营共两百精骑,料想我若能成功抵达,敌守兵将会恐慌不已。如此,将军攻河中府粮道也能事半功倍,那刘黑马是救与不救?没了粮食奥屯世英与李守贤在潼关只能等死。”郭侃道,“将军方才也说,骑军贵在神速与飘忽不定,贵在奇诡。”

陈不弃哭笑不得,笑骂道:“我若不答应你,那就是我的错了?”

郭侃半跪下,满面赤诚之色:“想我父子新投入国主帐下,尚未立尺寸之功,请将军成全属下对吾王的报效之心。”

“好,富贵险中求,本将军赞成你的主张。”陈不弃道,“国主授我全权之责,你既然出此奇谋,愿率小股北攻,准!”

“多谢将军!”郭侃大喜道。

“你欲奇袭平阳府,若成功便是一大功。”陈不弃道,“但我军是偏军,职责就是攻河中府的粮道,以保全军为上,陷城池为下。你率两营精骑北行,路途艰险,很难逃脱敌军耳目,若事不可为,立即返回。本将军不会因此罪责于你。”

郭侃面色一窘,陈不弃这话虽是比较关照他,但也表明陈不弃并不看好他的奇袭计划。郭侃鸷勇有谋略,并非是莽撞之人,他握紧了拳头,心中暗暗下了决心,一定要成功完成此计划。

当下两人互道珍重,郭侃豪情壮志地领着两营人马北去,消失在莽莽林海之中。陈不弃则率大部西行,七天之后突然出现在解州(运城)与闻喜之间。

解州紧邻着河中府,从晋中平阳府运来的粮食都要从这里经过。当地还有一个大盐池,所产盐称为“解盐”,是北方食盐的重要来源地,当然也是财政收入地重要支柱。

刘黑马带着军队已经抵达河中府。但后面输送军粮的民夫正在少量兵马的押解下,在解州外的官道上缓慢前行。队伍拖得很长。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刘黑马并未料到贺兰军竟然会越过连绵大山,从自己地身后杀来。

民夫们唉声叹气,即便是太平年月,输送粮食也是一件沉重地徭役。尤其是秋收在即,民夫们推着车子,肩挑背扛。一边暗骂押运军士的冷酷无情,一边惦记着家中的妻小和田地里的庄稼。

“懒货,快点走!”一位中年满脸胡子地军士将手中马鞭甩得震天响,脚步慢一点的,立刻就会挨上一鞭,管叫你皮开肉绽。

这位负责押解粮食的大胡子已经成了所有民夫心中地公敌,因为他下手最狠。秋老虎正盛,晒得人汗流浃背。想跳进河里冒上一个时辰。年老的农夫一脚踩空,背上的粮食倒在地上,袋口脱线了,撒了一地,农夫连忙用苍老的手从地上捧起谷子。补救自己的过失。

“老家伙,你想找死啊!”胡子军官喝道,远远地跑来,抡起马鞭挥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