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由。你这是什么意思?”蒙哥策马奔到贵由的面前。
“这是我父汗的意思。拖雷叔叔劳苦功高。又甘愿以己身替我父汗消灾,他说要让拖雷叔叔安歇营内。多派仆人侍候着,不必远走,忍受长途奔驰之苦。”贵由道。他脸上挂着让蒙哥十分恶心的笑意。
“看来你父亲对我还是十分爱护的嘛。”拖雷冷笑道,“如果我偏要回蒙古呢?”
“叔叔息怒,侄儿怎敢相逼,以下犯上呢?但这是我父亲的命令,作为他的儿子,我不敢违背,还请叔叔谅解,不让侄儿我难做。”贵由恭敬地说道,然而他自始至终都没有下马。
蒙哥胸中如怒火中烧,但他并非莽撞之辈,自知仅凭自己地人马,恐怕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自己若是动手,就给了对方口实,对方可以光明正大地说自己与父亲是叛乱之辈。他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拖雷。
官山九十九泉仍在流淌着,不会因为是夜晚,它就停止滋润着无边的草地。微风掠过,湖面上泛着浪花,折射着月亮的光华,如银色的鱼儿跳跃着,让这片土地显得更加清凉与美丽之感。只不过在拖雷的眼中,这个夜晚却是无比的寒冷。
“哈哈,你父亲还真会选地方,这官山美景如此之好,白天可以去找猎行乐,渴了也可以就地饮用这甜美的泉水,就是盛夏也是如春天一般凉爽。我既然来到这里,若不好好享受一番,那太对不起你父亲地美意了。”拖雷大笑道。只是他地笑声在空旷的夜晚,少了几分愉悦之情,多了几分悲凉。
“正是,正是。”贵由连忙附和道,“侄儿愿侍立在侧,效犬马之劳,以尽孝心。”
“今天月色不错,营内大帐太烦闷,我倒是想在这里过夜,听着泉水地声音入睡。”拖雷偏着头,斜视了贵由一眼,“你也陪我?”
“长辈有所令。侄儿不敢违背。”贵由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他取出自己的酒囊,呈到拖雷的面前,“叔叔在泉边安歇,怎么能没有酒呢?请叔叔饮这美酒。”
贵由这话让拖雷气得够呛,他跳下马来,命令手下将帐篷搭起来,一头钻了进去。整个夜晚也没出来过。从帐内传来的阵阵咳嗽声,让蒙哥心头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贵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边饮着酒,一边还刻意地跟蒙哥套近乎。
“蒙哥,咱们兄弟怕已经是很久没在一起饮酒了吧?”贵由道,“今日无事,不如你我痛饮一番?”
“是啊。想当年我们地祖父成吉思汗还在世的时候,大斡耳朵内热闹非凡。”蒙哥道。“记得那时候不儿罕刚从阿勒坛山来到大斡耳朵,他的帐内总是聚着一大帮小孩,自从他离开大斡耳朵,那里就再也没有那样的热闹。”
蒙哥本想说成吉思汗活着的时候,大斡耳朵里还算和睦。那时候的自己与贵由或者拔都都还是少年。只有少年人的意气,却没有权力上的纷争。
“呵呵,不儿罕是个妙人,全蒙古所有贵人地子弟都喜欢聚在他的身边。找他玩耍。”贵由回忆道,“我就不明白了,当年他这个汉家种有什么资格对着贵人子弟呼来喝去的?”
“可是某个人总是在一旁捣蛋,不带他玩,他总是厚着脸皮凑热闹,赶都赶不走。”蒙哥可没有跟他追忆往事的兴趣。
贵由脸色一僵。十多年前,他们都还是少年人。赵诚第一次去大斡耳朵的时候,与拔都的关系最好。然后才是蒙哥的兄弟们,至于他贵由,属于那种总是有意无意被排斥在外的人。原因是贵由脾气极为暴躁,一句不合总喜欢与人动起拳脚来,只要他在场总会惹出一番事情来。他还曾公开骂拔都是野种地孩子,顺便将赵诚也骂了,这让拔都不能忘怀。蒙哥提起这个事情来,本是小事。然而在此时的贵由听来却是极为刺耳。
“哼。那不过是陈年旧事了。如今不儿罕见到我,也不敢对我不敬。”贵由冷哼道。“国王又如何,那不过是我们蒙古人养的一条狗。”
“若是可汗在这里的话,怕是不会说出你这样的话。”蒙哥暗讽道。
“我父汗是不会说这样地话,可我说的是事实,他就是一条狗。”贵由恨恨地说道,“他现在还算恭顺,他若是惹我不高兴,我一定会狠狠地教训他,我倒要看他敢不敢还手。”
蒙哥心中冷笑,他知道贵由少年时在赵诚的手中吃了不少暗亏,埋下了祸根,贵由想忘都忘不了。他也知道贵由身为窝阔台的长子,对权力十分着迷,然而窝阔台却最喜欢贵由三弟阔出地儿子失烈门,曾言将来要将汗位交给这个孙子。为此,贵由一直在与自己的亲兄弟们明争暗斗。
“你可别逼人太甚了。要知道不儿罕可是生在蒙古,长在蒙古,对我蒙古了如指掌,不比中原人见识浅薄。他又无罪过,对我蒙古忠心耿耿,若被逼谋反了,我倒要看看你将如何应付。”蒙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