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乡亲!”赵诚站在高府门前的台阶之上,高声地拉近与百姓关系。“过了这个冬天,明年开春就会好起来,从现在起,大家各司其业,想做小本买卖的就做买卖,想出城种地的就种地,若是想要去贺兰山下放牧那就放牧,免税三年,你们挣的钱财越多越好。总之,我赵诚愿与大家同甘共苦,因为我有一个梦想,我希望所有地百姓,无论是蕃族还是汉、契丹、吐蕃、回鹘,人人都是兄弟姐妹,人人都有自己的财产,人人都能安居乐业。”
赵诚说着漂亮话,无视了民族差别与阶级差别,画了一个大大的饼,百姓们听着当然很舒服,纷纷高呼贺兰王英明,就差高呼万岁了,至于这梦想能否成真,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高智耀无奈地躲在门缝里看着门外发生的事情,见赵诚尽兴了,才大开中门,迎来过来。
“高大人这府第不错啊。”赵诚笑着道。
“国主亲自来寒舍,近而不入,让在下消受不起啊。”高智耀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雪方住,又是一个艳阳天,更何况风雪本来就炼精神,而外面地景致其实相当不错的,一场大雪之后,江山变了色嘛!”赵诚一语双关地说道。
高智耀浑似没听出来他话中之意,将赵诚引入客厅。
“不知国主大驾光临,有何指教?”高智耀问道。
“指教不敢当,这次降雪来得早下得大,我担心百姓受了灾,特意四处看看。路过贵府,想来问问高大人日常用度是否还有所缺?”
“不敢劳国主牵挂。敝府不缺什么。”高智耀道。
“噢,那我就放心了。”赵诚的脸上的欣慰之情转瞬即逝,多有了几分忧色,“中兴府内我倒是不太担心,只是外地诸州县,尤其是乡间百姓冷暖让我夜不能寐啊,奈何我属下之人都是粗汉,使惯了刀箭。若用来舞文弄墨实在是勉强。”
“国主要是有话,不妨明说,再在洗耳恭听。”高智耀道。
高智耀冷冷的表情让赵诚心中很是不爽,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我需要文官赶赴各地任一州一县之长,主持赈灾、救民甚或明年春播诸事。高大人是否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我若是不答应呢?”高智耀反问道。
“老实说,你不答应我也不需要生气,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我手中无人可用,来年若是误了农时。恐怕又是饿殍遍野,流民千里。”赵诚对高智耀的直接有些愕然,“若是所用非人,那无异于雪上加灾了。”
“国主敢用我?”高智耀问道,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是前朝高官之子,世代享受嵬名氏的厚禄,你也敢用我?”
“那又有何不敢?”赵诚不屑地说道,“譬如女人。环肥燕瘦,各有所爱,而弱水三千我只取其中一瓢饮。呵呵,这一比方不太恰当,高大人是位难得地贤士,你若是能治理一方,让百姓安居乐业,我又何不敢用呢?我心中若有一城。那就会有一城的雅量,若是心中有一国,那就得有一国的雅量。你我道不同,无非是你仍心存效忠前朝之心,高大人想想看,我可曾因为你们是前朝的遗臣,而追讨尔等的所谓罪行?”
“不曾。”高智耀承认道。
“前朝嵬名氏的那些皇族老少及女子,我可曾据为私奴?”赵诚又追问道。
“也没有。”高智耀回答道。“国主当得一个‘仁’字。”
“可是尔等读书人却看着百姓受苦。难道这也是圣人所教导的?尔等忠君之心高于爱民,百姓卑贱得可以以一国之众为先帝殉葬?这不过是一家一姓亡矣。亡国并非亡天下,君之不存,而百姓犹苟活于世间。君子为学,以明道也,以救世也,今我贺兰百姓民不聊生,衣食皆缺,如引颈就戮,尔等好一个忠君之臣,伯夷之辈!”赵诚讥讽道,“若是夏国朝廷上下一心,君明臣贤,又何至于亡国至此等地步?”
“国主所言,在下并不认同,若非你们蒙古人占我河山,掳我百姓,我河西何至于沦丧至此?”高智耀反驳道。
赵诚有些气馁,这是他的短处,想反驳却找不到冠冕堂皇地理由。
“高大人若是坚持己见,那我无话可说了。我不介意对百姓们说,你高智耀视百姓如粪土,对于百姓冷暖漠不关心,仍在惦记前朝时官宦之家地荣华富贵。”赵诚用了激将法,“这也不奇怪,你们高家世代都是高官,都是嵬名氏赐的大官,换了我,我也十分怀念,至于百姓们地死活,我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呢?”
“你……你……”高智耀见赵诚实在是无耻,气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