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秋渡把他不安分的手捉回自己掌中,“听话。”
冷冷的语调,轻缓却不容抗拒的动作。
林杳然妥协了。他觉得面前这人的表情、话语和行为都是互相矛盾的,矛盾到令他困惑,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棉签沾了碘伏,轻轻擦上嫩红的伤口。刚开始一阵冰凉,随后才有一缩一胀的强烈痛感传递过来。
林杳然疼得脸都皱起来了。虽然从小到大多病多灾,但他还是很怕痛,就算拼命硬忍也会觉得好痛。
可很快,皮肤上就落下凉丝丝的气息,一阵一阵,带着微微酥痒的轻柔感,驱散了火辣辣的痛意。
贺秋渡正捧着他的手,很小心地往伤口上吹气。
虽然依旧一脸冰冷淡漠,但眼眸中却蓄着柔和的光亮。
于是林杳然愈发困惑了。
出于礼貌,他很认真地说:“谢谢。”
贺秋渡没抬眼,只淡淡地问:“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近视也不至于这样。”
林杳然没想到他的洞察力还挺敏锐的。
自己现在戴上医生专门配的特殊眼镜后,正常看东西没问题,但盯着看小物件做精细活儿会有些困难,时间一长就容易视线模糊,难以聚焦,所以才会不慎割伤手。
“都是手机的锅。”林杳然轻描淡写地笑道,“血泪教训,千万不要大半夜躲被窝里摸黑看手机。”
贺秋渡停下动作,看着他。
林杳然被他看得莫名慌乱,移开视线,“没想到你还挺有医疗卫生知识的,之前也能很快帮我把药找出来。”
贺秋渡正在给他包创可贴,闻言淡声道:“因为摇摇总是让人放心不下,她身体不好,我想能一直好好照顾她。”
摇摇……
摇摇。
心尖不可思议地揪紧了
心跳突然变得强烈。
竟然差点误听成杳杳。
在暗嘲自己听力难道也要变得跟视力一样差的同时,揪紧的心尖慢慢松懈下来,林杳然感觉自己成了被戳破的皮球,嘶嘶地往外漏气。
一瞬充盈欣悦情绪,又一瞬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一定是太久没人这么称呼自己的关系。
一定是太过怀念这个称呼的关系。
不然的话,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释这荒谬的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