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活儿,林杳然从来都是做不好的。
以前有爸爸,后来有那个男孩,再后来,他的眼睛慢慢不好了,也不可能再尝试这种考验视力的事情。
虽然他已经在努力改正身上的坏习惯,但过去的任性哭闹仿佛迟来的报应,终究逃避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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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手术和矫正,他的视力总算保住了,但视物清晰度很低,看什么都如隔雾望花,必须带上眼镜才能维持正常生活。
住院期间,爷爷、爸爸和秦阿姨有来看望他。
林鸿见他因为难受反复推镜框,深深皱起眉,“忍一忍就习惯了。”顿了顿,加重语气,“还不是因为你小时候不听话,总是哭哭哭,好好的眼睛才会哭坏。”
他心里知道并不是这样。病就是病,不讲道理,而流泪更是再正常不过的每个人都该有的权利。
虽然在他身上已经不被允许。
隔着厚重的镜片,他再一次求助地望向爸爸。
爸爸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因为他正温柔地哄着怀里哭泣的小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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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杳然拿起一枚零件,笑眯眯道:“好久没弄这个了,不知道手法会不会生疏。”
贺秋渡看了他一眼,“不行我来。”
林杳然握紧笔刀,把零件举到眼前,眯起眼睛一点一点去削。
食指指节忽然一凉,然后蔓延开锐痛。
“啪嗒。”几滴鲜血落在绿色的切割垫上。
林杳然叹气,扯了张餐巾纸刚想去擦拭垫子上血痕,手腕却传来被紧握的烫热感,他抬起眼,对上贺秋渡那张长眉紧蹙的严肃面孔。
“不好意思,我手滑了。”林杳然抱歉笑笑。
贺秋渡脸色更加难看,“药箱放哪儿?”
手腕依旧被他攥着,林杳然只能用另一只手指给他看。
贺秋渡拉开抽屉,一股药房里特有的淡苦味扑面而来,里面除了药箱,还整整齐齐码着各种盒装和瓶装的药物。
林杳然赶紧解释,“你别怕啊,很多都只是备着而已,我没有怪病。”
贺秋渡把药箱往桌上重重一放。
林杳然有点被吓到。他猜是自己这个猪队友影响到贺秋渡男人的快乐的关系,所以才又不爽了。
“没事儿,你继续,我拿创可贴包一下就行。”
贺秋渡没说话,拢着他的手平放到桌上,先取出棉签帮他擦掉残余的血迹,然后拧开一瓶碘伏。
林杳然一见那玩意儿就要把手抽走,“真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