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到了威尔眼中的恣意与爽快。

乔阳之前就曾想过，威尔不曾发现这个世界的亲人是假的，那必定是这个世界的亲人和现实很相似……

现实的亲人若也这般待他，视他为晦气、玷污血统的存在……即便年龄还小时候的威尔能不怨不恨，本着孝顺的心思对亲人百般容忍，但多次期待关爱与照顾得来的却都是谩骂殴打以及虐待……那他长大后，懂事后，必定是恨的。

恨意是会滋生报复的。

他现在就在报复。

报复的撕开那些人的胸膛，取出他们的心脏，他或许是想看看那些人的人心究竟是黑的还是红的。

可惜拿出来的时候心脏连着胸膛的肉混在一起显得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心脏哪些是撕扯下来的肉。

乔阳有些反胃，他扶着树干干呕了两声。

威尔极为的敏锐，一听到声音便转过了头。

一转头过来看乔阳，威尔就察觉到了他滑落的布条，他微微一顿，神情显得有些错愕。

而乔阳透过布条缝隙刚好对上威尔的眼神，威尔刚转过身的时候，眼中还带着杀人时候的疯狂和戾气，这戾气宛如刺人的利刃，隔着空气刺在对面之人的身上、心上。

但仅仅一瞬，乔阳便见他缓和了神情，眼中的疯狂与戾气在一瞬间消散，他举步朝自己走来。

他眼中没有任何悲伤……

不过，想想也是，为了不在乎他的人他为什么要悲伤？

被欺凌多年，一朝报复，心里只会爽快吧。

只是不知是不是乔阳的错觉，他在威尔的眼中看到了一丝不易隐藏的担忧。

他在担忧什么？乔阳心想，有些失神。

就这失神的一刹那，鼻下突然传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紧接着，他上方传来了威尔的声音。

“你……不是叫你别看吗？”威尔低头望着乔阳道。

乔阳微微仰头，便见他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乔阳在这个角度看过去，更看清了他眼里、他面上的担忧。

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唇便紧紧的抿着，仿佛要堵住将要说出口的话，他似乎不善言辞，明明一副想要千言万语的模样，可最后说出口的仅仅是那一句话。

那句话说得比平时慢了三分，带了些迟疑，语调微颤……那感觉就似在害怕……害怕不被接受一般。

乔阳恍然间明白了什么……

这人……在担忧自己怕他……害怕自己不接受他……

乔阳突然了悟。

他干脆扯下了自己的布条，转动眼瞳，打量了一番威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