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道:“您一向最得陛下宠爱,傅侯爷或许是看中了这一点?”她突然露出梦幻般的表情,“也或许,某一日傅侯爷偷偷进京,不小心看见了郡主,顿时惊为天人,念念不忘,一心想着早日建功立业,迎娶郡主。不然,您说说,他怎么公主都不要,就要郡主?”
顾箬笠亲自滋醒她:“得了吧,快醒醒。再说,我现在也不得宠了。谁家得宠的,会整日连大门都出不去?”
宫女一言难尽:“您怕是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失宠。原先那些个娘娘,也有打入冷宫的,连一口热汤热饭都没有,更不用说,还有这么多人伺候。您瞧瞧那些送东西过来的,哪个敢慢待您?”
顾箬笠既知道此事,心中暗想,或许,不日便能再见到阳丰帝了。
可情势比她想象的还要快,翊王义军既然起势,蜀州一地草莽也打着旗号,开始作乱,一时大大小小的乱军,就有七八处。但这些小打小闹都不成气候,最难办的还是处心积虑十余年的翊王之子。
阳丰帝来不及见顾箬笠一面,让人将她送出京城,到傅饮尘处。
顾箬笠得知此事,不吵不闹,任由宫女哭哭啼啼的收拾行装,向阳丰帝提出无论如何也要再去御花园看看。
阳丰帝早知道,这孩子不管和自己一心还是离心,迟早是要嫁人的,但不是像今日这样,潦草的给出去。他心中既有些懊悔,又大为不舍,问来人:“千金郡主为何要去园子里?”
内监道:“郡主说,她小时候常常进宫,和已故长公主殿下,在园子里亲手栽种了一棵枇杷树。如今将要离开,许是再也不能回来,因此想再去看最后一眼。陛下可还记得?”
阳丰帝自然不忘,那哪是和敬宁栽的?明明是和他一起,亲手栽种的。这孩子许是还在动气,故意这么说。
他叹口气,自然准了。
顾箬笠被困三月,终于能再到琼花树下。她借故坐下,在树根下面找到一个蜡丸,可传来的消息,只有只言片语:
“若若,到我身边来。”
当夜,顾箬笠就出了京城。
随行的还是那个宫女,陪伴了顾箬笠近三个月,看她安安静静坐在马车上,也有些不忍。
“郡主,您先把嫁衣脱了,好生睡会。”
顾箬笠解下嫁衣,心中计量。此去不到一日半的路程,但路上也要找个地方稍作修整。驿站现在是众矢之的,流匪乱民洗劫了一波又一波,因此,多半会找个客栈。
若要脱身,这就是最好的机会。
等到凌晨时分,车马疲惫,行夜路本就比白天赶路要来的辛苦,因此在客栈歇脚。
内监进来回话,不阴不阳的道了几句,请郡主安歇,警告顾箬笠不要生事。宫女气的发抖,想出去弄点热水吃食,却被顾箬笠一把抓住手腕。
“你可听说,晋安公主的宫女都留在了北境,嫁人生子?”
宫女听的稀里糊涂,刚要回话,就听见外面喊打喊杀,一个内监撞开门,喊了一声“乱军来了”,就被流箭射死。
顾箬笠拽过宫女,使出吃奶的劲儿,拿玉枕把她给砸晕了,随后换上了自己的衣裳。
她关上门,把宫女藏在衣橱里,片刻,门外厮杀声越来越响,有人自称是傅侯爷派来,接引千金郡主,外面的乱军已经全部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