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宁老太太的心疾愈发严重了,整日昏昏沉沉的,连宫中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花融愁眉苦脸地趴在舟侧叹气,指尖把玩着一朵纤长的白蘋花。
“不过姊姊你说,根本无人经受得住这一年接连不断的打击罢?
敬帝驾崩之后,北凉王的六王爷黎虹闻讯从极北赶来,当场率亲信夺了打猎时受伤,昏迷在床的那位胤然代城主黎见的权。
随后歃血盟誓彻底与卞唐决裂,率北凉众将进军江都。
本来江都朝廷自以为有黎钰狼骑,与各地守军在手,区区王爷不足为惧。谁知他在极北时便率兵领军,经验极为丰富。
不到半年时间,竟带军横扫了整个北疆,如今要直逼云州了。
姊姊,别说是宁老太太,就连江都此刻都人心惶惶啊。”
“那个小六爷黎虹吗?”
流月想起来之前在修罗殿时见到的那个孤傲冷厉的男子,不由得皱眉,“他之前便是个难以捉摸的人…陛下又怎么说的?”
“哎呀,陛下能怎么说?”
花融小心翼翼地扭头张望了一下四周,见之前那些浣衣的宫女都已经四散离去,便故作杀气腾腾地举起手来。
“自然是…‘给朕扒了那逆贼的皮’喽。”
还真有那人的风格,流月扶额叹气,在心底吐槽。
“不过,长公主已下令,命卫将军重召赤锦营,次月率军北进了。”
花融突然盈盈地笑,她桃花般的眸里是满怀的期待,“有卫将军在,我们定不会输!”
——
飘荡着鹤染金葵旗的禁军营上方兵戈如松矗立。
已是八月十四,军营里满是休假前夕的喧哗吵闹之声。身着黑红军甲的军士们抱着包裹三两围成一团,互相打点起了行头银两,以备明日之需。
“巡守长!巡守长大人又跑哪里去了?!”
一个帮忙的小女奴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小包在军营里扯着嗓子喊。但奈何十三四岁的女娃娃声音实在太小,还未喊几句便被一群成年军士们压了下去,急得跺脚眼泪汪汪。
“那家伙八成是又去了宫里闲逛。”
隔壁有个刚进营的小侍卫扭过头回道,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小奴隶…你去思齐宫的屋顶上找那怪胎吧!”
小女奴顿时哇的一声喊了出来,她憋着眼泪憋了半天,终于坐在地上大声哭着。
“可是这位军爷,小奴呜呜…不会爬房顶啊!”
“谁说老子在房顶上的?”
军营左侧的军旗突然一抖,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围墙上传了过来,“那个只顾着坐在地上哭的小丫头…对就是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