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还未开口,叶浙应道,“我听说了。”
苏锦敛声。
这京中惯来没有藏得住的消息,今日发生的事,叶浙才下早朝便已听说。
叶浙道,“今日早朝,御史大夫提了此事,朝中哗然,殿上说平阳侯是肱股之臣,眼下才平定巴尔南下骚乱,生死未卜,让大理寺务必慎重审理此案。但此事闹得京中人尽皆知,若真是柏远所为,也不姑息放过。”
殿中的话,都要反着听。
慎重审理,重点在审理上,而不是慎重。
不姑息放过,是说给朝中大理寺的人听的。
怕是要动刑。
叶浙不必点透,苏锦心底澄澈。
苏锦开口,“叶浙,我想你陪我去趟顾家和大理寺,我想先去见见顾云筑,然后去大理寺见阿远。”
“好。”叶浙自然不推辞。
苏锦毕竟是女眷,她是怕中途有阻挠多有不便。
他在便不同。
……
驿馆内,心腹匆匆入内,“世子,平阳侯夫人出府了,去了叶府,然后叶大人同平阳侯夫人一道去了顾家在京中的府邸。”
心腹一一告知肖玄。
肖玄本是今日要离京的,方才临到要出驿馆,听说了柏远杀人下狱的事。
此事绝非杀人下狱这般简单。
听说周穆清是庐阳郡王世子的人,有人是想借刀杀人。
前脚才有柏炎失踪的消息传回京中,苏锦尚还稳住得心思,带人去了容光寺暂避,眼下,又是柏远下狱,下的还是大理寺的死牢,是不准备将人放出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她就是女流之辈,还怀着七八个月的身孕……
怎么同京中这些肮脏的手段斗。
柏炎失踪,容鉴先是欢喜了一阵,而后想得越久越觉心中难安,不管柏远之事是谁做的,容鉴都会借此逼柏炎现身。
柏炎不现身,京中谁还能保得住柏远?
好一个一石二鸟,让旁人借刀杀人,他坐享渔翁之利。
苍月的这个国君心思太深。
肖玄只觉心中烦躁。
心腹抬眸看了眼他,“世子,我们还走吗?”
肖玄愣住。
心腹的话,犹若钝器一般划过他心底。
柏远之事,应当只是个开始……
肖玄淡淡垂眸,“先不走了,等几日……也不急在这几日……”
心腹其实已经猜到,遂也不多问。
肖玄低头道,“继续让人盯着苏锦。”
肖玄强调。
心腹看他,他也抬眸,沉声道,“以她的性子,我怕她会劫狱,把自己都搭进去。”
心腹诧异。
平阳侯夫人平日看着温和亲近,劫狱?
肖玄恼火砸了手中茶盏。
这苍月京中,都他。妈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糟心事!
他一个长风人……
心腹嘴角抽了抽。
……
顾府内,顾云筑也一脸紧张,“夫人,我确实是约了柏远今日来顾府,因为我找到了满满。我虽同柏远会小打小闹……有时也闹得很厉害,但我们是自幼一道长大的玩伴,无论如何,这种事情,我不会构陷柏远。柏远在我这里接上满满,我想留他一道玩蛐蛐,他还说怕夫人你担心,要早些回府去,所以也没有久待……”
顾云筑说的都是实情。
前一阵平阳侯失踪的消息传来,他就有些担心柏远。
但今日一见,柏远似是比早前沉稳,也更知轻重,才觉平阳侯离京这段时日,柏远似是更有大气担当,跟早前那个终日惹事闯祸的柏远大有不同。
谁知,柏远刚离了顾府,就出了这样的事。
叶浙看向苏锦。
苏锦尚在想顾云筑方才的话。
这么短的时间,柏远是没有机会接近周穆清,再绕过庐阳郡王府的侍卫杀周穆清的。
但有人是知晓了柏远昨日同周穆清起了争执,又知晓了柏远今日出平阳侯府,所以这个时辰拿捏得刚刚好,也是在柏远离开顾府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