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慢慢走过去,在他身前停下,试探着伸出手,想拍拍他肩膀,可还没碰到他,手便被大力推开。
“别碰我!”
宣承弈大吼一声,声音有些失控,他说完之后往里靠了靠,将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头抵着床沿,一下一下往上撞。
姬珧每想到他会这么痛苦,好像理智全无,她赶紧将手挡在床沿上,屈身蹲在他旁边,唤了唤他:“三郎!”
一听到她声音,宣承弈忽然不动了,刚才他始终闭着眼,根本不知道进来的是谁,所以才会那么放肆。
宣承弈慢慢抬起头,眼底一片猩红。
姬珧适应了黑暗,能清楚地看到他脸上难掩痛苦的神色,她拿出腰间的玉笛放在嘴边吹了吹,悠扬婉转的笛音传出,他眉头松了松,似乎稍有缓解,可片刻过后,他又骤然变了脸色,闷哼一声,抓着自己的膝盖,都要抓出血痕来。
姬珧把玉笛随手放在床上,伸手覆上他的手背,将他的手拿起来,不让他继续伤害自己。
“三郎?”姬珧唤了他一声,想知道他还有没有理智。
宣承弈却忽然反手将她一握,然后放在自己额头上。
“你叫我十九吧……”他哑着声音道。
姬珧一怔,好像没听清,又凑近些。
宣承弈的确没有什么理智,他太疼了,疼得五感皆失,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只能用自己最放纵最快意的记忆,去填补内心的空白。
循着热意,他将人拉到自己怀里,感受近在咫尺的温度,哽咽着求了一声:“你叫我十九吧。”
她曾说,十九,是只属于姬珧一人的十九。
十九最特殊,他就做那个最特殊。
姬珧忽然被他拽到了怀里,脸上落下温热的湿意,带着沉重呼吸的吻从她鼻尖蹭过,好像撩起了她全身的战栗。
不是没这么亲密过,但他如此主动,似乎还是头一遭。
姬珧伸手抵住他的唇:“十九,你让我喊你十九?”
她从前叫错过一两次,没想到他还记住了这个名字。
虽然不知道他用意何在,但姬珧心里还满新奇。
宣承弈吭唧一声。
头埋在她身前。
姬珧恍然中睁大了眼,耳尖一热,想要将他推开,一下却没推动。
锁骨之上忽然淌过一汪水,温热转为冰凉,姬珧捧着他的头,低头看了一眼,发觉他眼里水色弥漫,嘴边却在滴着血。
姬珧一惊,赶紧掰开他的嘴。
才发现他竟然因为太痛苦,把舌尖咬破了。
“十九!”姬珧拍拍他的脸,企图叫醒他,“十九!”
宣承弈始终闭着眼,眉头紧紧拧着,嘴也掰不开了。
姬珧喊了几声无果,忽然低下头,红唇相抵,她有温度,他则是血色渐凉,两处温软相贴,宣承弈忽地一震。
姬珧趁他僵住身子时,扣住他后脑,用舌尖抵开他齿关,直到自己口中也布满血腥味。
第60章 敢不敢叫他出来一战!……
姬珧似口含冷铁。
但凉煞的尽头又带了几丝甜味。
黑暗中蠢蠢跃动的野兽在尝试撕开猎物的鬃毛, 扒开它的血肉,去尝最热最甜的血。
但宣承弈的血是冷的。
此时此刻,他像巅峰之上冰冻不化的寒霜, 在风中颤颤巍巍地迎接旭日侵蚀, 但不管日光怎样打磨它,怎样蹂.躏它, 它都在生死边缘顽强不灭地存活着。
没人能想到,这日光居然是他的药。
他也在一点点地用冰冷凝固她的热切, 他也在慢慢吞噬她的柔软, 怀中软香将痛疼隔在衣服外面, 他心里又有点痒了, 想念那种啃噬侵吞的快感,掌心顺着薄如蝉翼的青纱履带缠绵而下, 像是剥皮拆骨,慢吞吞地似是在玩味,又不容反抗地拆解一切阻拦。
姬珧将手抵在他胸前, 他将呼吸散在她耳后,姬珧用膝头撑着他小腹, 他又拽着她的脚踝, 将她整个人拖到自己身前。
她本想撬开他的齿关, 让他别再咬自己, 却在尝到甜头之后生出几分留恋, 没有及时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