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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夫妇这般亲密姿态出现在众人面前,可谓震煞众人。
诸姬面色五彩纷呈,她们为媵送到赢国数十日,不说得到太子召幸,便是连见太子一面都是镜花水月,后听闻太子夫妇大昏之夜,太子愤然离宫剿戎,回宫后对太子妇亦是避而不见,可见在太子心里,太子妇与她们也无甚区别。
太子与赢相仲卿之女仲妍之间那点情事,诸姬皆知,人人皆盘算着太子何时会将仲妍收入宫室,在此之前,她们尚有多少时日可引起太子垂爱。
一场春蒐却让一众姬妾颠覆了印象。
诸姬遮遮掩掩的探寻目光不断的在太子夫妇,与下方公卿贵女席上明眸泛红的仲妍身上流连。
不难看出,今早太子夫妇的亲密现身对仲妍打击颇大,泱泱众人眼下,她极力强忍着情绪,却仍旧湿红了眼眶,双唇微微翕动,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太子,太子却连眼角都未给她一抹。
今日这番情况,着实有些出乎诸姬意料。
魏国国君首先打趣道:“赢太子夫妇果真鹣鲽情深。”
秦玙笑着礼貌回应:“内子昨夜崴了足,不便走动,只能由吾多多效劳。”
听闻阿姊又伤了足,姬郑紧忙起身走到嬛身旁,担忧地问:“王姊,你足又崴了?严重否?”
嬛对着郑莞尔一笑,拍了拍秦玙的手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嬛站定后说道:“郑看,阿姊并无大碍,郑毋需担心。”
语落,嬛在秦玙的搀扶下慢慢走至妫太后、伊夫人跟前,微微一礼。
妫太后紧忙道:“吾子伤了足,便毋需多礼,赶紧坐下歇着。”
嬛应了声,方才去往自己的茵席就座。因伤了足踝,不能跽坐,只能在秦玙的搀扶下斜着坐定。
“瞅瞅!先前都说太子太过刚硬,不懂风情,这才成亲数日,竟跟换了个人似的。”伊夫人打趣说道。
“夫人言过,玙只是不忍新妇足伤加剧而已。”秦玙温声解释。
“懂得疼人,便是进步。”妫太后笑着接口。
“太后说的是,太子后宫纳入这许多姬妾,太子该都关心关心才是。”伊夫人回眸看了眼身后诸国送来给太子的媵,笑着说道。
这群姬妾自送来后,别说受到临幸,便是见太子一面都不曾,恰逢春蒐,终于有了机会在太子跟前露脸,一个个打扮的艳光四射的,那点心思毫无遮掩暴露无遗。
蓦然听闻伊夫人提及自己,身后那群姬妾颇为激动的坐直了身姿,只望能入了太子玙的眼。
怎知秦玙并不回应,也未给席后的姬妾们施以分毫眼神,他只是拱手对着妘太后及伊夫人一礼便回了自己的坐席。
“嬛可还好?是如何伤到足的?”妫太后微侧首,温言问道。
“牢太后挂心,是嬛睡姿不佳,夜里将足卡榻围子里,扭了。”嬛脸颊微微泛着酡红,小声应答。
“尔等年少气盛,一时把控不住也是有的,只下次嬛得小心才是。”伊夫人抬手广袖捂唇笑着接了口。
太子玙颈间挠痕如此显眼,便是个傻子也晓得昨夜是何光景,太子夫妇感情融洽,等于打了相国之女仲妍的脸,她万分乐意见成。
“身为长辈,怎这般口无遮拦。”妘太后乜了伊夫人一眼,低声叱道。
“儿妇知错。”伊夫人漫不经心道了声错,转回视线轻蔑地远眺了公卿女眷席上,表情重忡征、泫然欲泣的仲妍一眼,颇有些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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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上,长长的角鸣兼隆隆的鼙鼓声鄹响,拉响新一日蒐田。
猎场上,数万士兵列队就位,整齐划一,一眼望不到尽头。
众诸侯卿士王公贵族依序在各级观礼台上坐定,宫眷贵女们位列台下。
鼓角齐鸣声中,几名士吏将一头全身涂满彩色颜料,牛角长如弯刀的野牛拉到圶台跟前,一名身材魁梧的酷吏举起手中大钺,一钺劈下,牛首离身,猩红的鲜血如泉喷般喷洒一地,瞬间融入尘土。
祭社毕,行阅兵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