嬛自是不会拂他面子,笑着答:“养甚?虎崽乎?”
“然!”
嬛笑得更璀璨:“嬛从未养过任何幼崽,何论幼虎,玙就这般信任嬛?“
“然!吾二人共养之。”
嬛粲然一笑,頷了颔首。
妫太后适时揶揄道:“汝二人真好笑也,大昏后不说给祖母生个胖重孙养着,倒先养起了畜生。”
妫太后一席话,席间众女或真心想笑,或心酸陪笑,总之一片喜笑祥和。
秦玙抱着虎崽向太后躬身一礼,“祖母饶了我吧!”雅言也不说了,直接亲密讨好道。
妫太后见他如此调皮之态,伸手拿手中团扇宠溺地拍了他一下。
秦玙笑着躲开,抱着虎崽跳下了高台,将虎崽交给寺人,拿起一弋混入猎场竞技中去与众甲士角力混做一团。
嬛这厢被他突如其来的示好,搞的心底溢出一些措手不及的小甜蜜,不远方看台处,一名贵女却看得心酸得湿红了眼眶,怔怔盯着高台上的嬛,目光一瞬不离。
嬛似感知到甚,微微转过头去,与这名贵女视线撞击到一起,贵女见太子妇望向自己这方,紧忙垂下眼睑。
嬛低声问身旁的师氏茗和寺人堇:“那方席台都是何家贵女?”
二人也是刚到雍都,谁也不知。
妫太后再次笑道:“那边啊,卿士之女都在那方席台上。正中那名身着白裙的是相国仲卬之女,仲妍。相国变法,给赢国注入全新血脉,乃赢国一大功臣尔。其女亦知礼善仁,嬛应与其多多交好才是。”
嬛听完太后的告知,面上应承,暗自乍了乍舌,赢相国之女,不就是她新昏夫君青梅竹马的老相好。
赐昏既定时,妘太后把齐赢两国太子的老底都给打探了一遍,申姝不欲其女姬霓嫁入赢国,不就是因为赢太子心有所属,爱慕相国之女,恐嫁入赢不得夫君宠爱。这才换她嫁入了赢。
嬛缓缓抬眸又望了远处的仲妍一眼,暗忖,这位仲妍与秦玙二人既然早已情投意合,秦玙与她大昏,同时也收了他国那么多的媵,为何就没把仲妍给一块纳了呢?莫不是觉得让她做妾委屈了她?
这般一想,方才因为太子玙突如其来的示好涌起的雀跃,顿时散了去,悻悻收回视线,又在心底狠狠咒道,这年代的男子简直就是花心大萝卜,就该孤独终老。
第十五章
入夜,银河璀璨,崤山猎场篝火熊熊,白日猎到的猎物在篝火的炙烧下滋滋作响,脂油滴滴答答溅入篝火,掀起一阵又一阵滋啦啦的火苗。
甲士们围着篝火吃着炙肉,小行酺饮,酒酣之际踩着雄浑的鼓点,起身做舞。
虎臣秦梁从篝火之上,割下一只烤好的獐子腿,递给秦玙,揶揄道:“昏后接连几日不入后寝,今日怎就态度大改当着众人的面要与人家一同养兽,一副伉俪情深之姿,你在做甚?”
秦玙接过獐子腿,顺便踹了秦梁一脚:“孤的事,何须你来多舌。”
秦梁跳开,继续揶揄道:“我还道太子铁树一棵,不懂开花,原来是眼光高了些,瞧不上一般美色,这不,一看人家周王姬长得貌美无匹,你也就动心了不是。”
“胡邹甚!肉炙都堵不住你的嘴。你哪只眼睛看出孤动心了?她那颟顸的父王害死上将军,这口气孤还没咽下,莫非你就咽下了?”秦玙瞪他一眼。
“我父之殇,我固然永生不忘,可那也是她父王庸懦,与她何干?她长得这般葳蕤动人,我就不信你不动心,否则你方才为何那般作态?”秦梁用口撕下一块獐子肉,烫的唇舌直嗦嗦,口齿不清道。
“前些日子孤掌蒐田之事,整日忙得戎马倥偬,无暇顾及后寝,后寝那帮子女人又有几个是相善的,不得编排话语挤兑她。孤的妇人,孤可以欺负,别人不行。”
“看!看!看!说你动心,你还不承认,你何曾在意过别的女人?仲妍爱慕你这么些年,可没少受她人嗤笑,也未曾见你关照过她。”
“......”
“没话说了吧!你说你也是,有勇有谋有权有势也就算了,还非得长得这么好看,害得多少女子心碎一地,付诸东流。你这情债作孽太深。啧啧......”
秦玙忍无可忍,将手中啃了一半獐子腿往秦梁喋喋不休的口里一塞,“废话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