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谢罗依才发现,他们其实分成两队人马,一红一蓝,皆有盔缨作为区别。
火纸跑得极快,虽在千军万马的包围中却躲闪有道,隐藏有术。而两队人马为争夺火纸,厮杀凶猛,谁都不想让对方得逞,再这么下去狡猾的火纸就要趁机溜走了。
谢罗依看得起劲,不知不觉地往前走。
“小心点。”澹台成德将她拉回来,圈进怀里不让她乱动。
这坚实的双臂虽然温暖却限制了她的行动,谢罗依恨不能跳下去看个真切,她真的很想知道这个火纸到底是什么做的。
“你也在玩蛊术?”忍不住的时候,她终于问出了口。
“我可不会那玩意。”澹台成德不屑地道,“我只是将火纸绑在一只兔子身上,这只兔子我可是训练了许久,机灵得很。”
“你就不怕它被火纸烧死?”
“火纸上虽然覆着油,但兔子身上穿着灰泥黄金。”他得意地笑了,“火既不会灭,兔子也不会死。”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罗依往后缩了缩脖子,突然觉得自己是那只可怜的兔子。
他见她不说话了,看两队争夺也没刚开始那么起劲,便问道:“你猜他们谁会赢?”
这里视野很好,能看到黑夜中火纸在马蹄剑戈之间忽明忽灭,这只兔子真是顽强不息。
谢罗依深吸一口气:“我只知道最后赢的人是你。”
倒霉的兔子
谢罗依在一时的新奇后立刻冷静下来,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他这是在炫耀,炫耀武力值。他已经不满足在感情上让她屈服,现在还要让她在武力上屈服。
真是咄咄逼人的心思。
她不高兴,澹台成德很快就察觉出来:“我不是威胁你,我只是希望你能坚定内心,站在我身边。”
谢罗依刚张了张嘴,澹台成德又道:“历朝历代没有一个骑墙者能落个好下场的。”
这还不是威胁?这是□□裸的威胁啊。
谷中马蹄纷纷,尘土飞扬,这些甲兵不同于普通的王府家丁,装备和招式皆像极了正规军。
谢罗依竖眉咬牙道:“你这是在谋反!”
澹台成德冷哼道:“你为陛下做事不会不知道他想杀我很久了吧。”
谢罗依哑然,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所以,你早就准备好了。”
“是的。”他直言不讳,“陛下也早就准备好了。”
谢罗依手脚冰凉,无力地辩解道:“他只是监视你。”
澹台成德道:“他只是还没拿到想要的东西。”
谢罗依奇道:“他想要什么?”
澹台成德道:“名正言顺的证据。”
“什么叫名正言顺?”她有些不解,歪着头想,头一次听说证据还有名正言顺的?
澹台成德冷笑了两声:“有些事知道得太清楚对你没好处。”
可是不知道,她心里头更着急。不过她懂察言观色,知道澹台成德现在不想说,再逼下去也没意思。
两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可说。
望着苍茫的夜色,她想到了澹台上寻,即便他做了皇帝后变得刚愎自用残忍无情,但在谢罗依心里,仍然还有那个孤僻又郁郁寡欢的少年,而那时她是个失去母亲,在家不受待见的大小姐,两人同病相怜,相互取暖。
她在皇宫外的墙角等他溜出来玩,他教她骑马带她爬山,摘树上的酸果子给她解渴;他说等长大了就向父皇求旨,要娶她为妻;她说她不要待在京都,要他陪她去北方或者江南,他犹豫了,他们关于这个话题至此后就默契地戛然而止,但他们之间却并没有因此而生疏,两个少年人依旧会偷偷溜出去玩,直到先皇驾崩,一夜之间,他们好像就长大了。
陷入回忆里的她神情有些缥缈,澹台成德看了她一眼,道:“对于秘密而言,能分享的都算不上真正的秘密,只是想让对方知道而已。”
谢罗依指着谷中甲兵道:“这么说你是想让我知道你的秘密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