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似笑非笑的看着水上的花瓣,眼中带着某种疯癫的快意。
沈寂敢放狼扰她,是他自己要找死,本想着再看几年沈寂孤独浑沌的日子,可偏偏有人上赶着贴沈寂,孤独没了,那就疼吧!
他就该和她一样痛苦的熬着,直到生命的最后,和沈寂有关的人也要承受沈寂的孤寂,一生孤寂。
俞氏笑着,任由丫鬟褪去她的衣衫,雾霭之中那双手臂上满是划痕,从腕子遍布到小臂,伤口纵横交错,可怖阴森。
即便如此,丫鬟依旧目不斜视,扶着她进了浴汤。
人心易动,情爱难控。
一叶障目的时候,理智总是脱离本体在外游荡,你狂奔往前也就顺理成章,阮绵书就是这样,伪装的再好,她在意沈寂,便恨不得第一时间见到他。
可扶着院门重重喘息,看着书房的窗户边透露着他安逸的剪影的时候,她竟从未有过的安心。
沈寂,好好的。
可那个暗疾是真的吗?俞氏口中几分真假?沈寂又是否因此疏离于她?
这些念头一旦升起,就跟野草一样疯长,她期待真相,却又害怕真相。
阮绵书看了许久,突然脸上一凉,伸手一摸竟是水珠,热的。
阮绵书仰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雨下来了,雨珠拍在她脸上,她看见暗暗的云层之中有亮光滑过,紧接着便是轰隆巨响。
“夫人,您回来了,衣裳都湿了,快进屋。”松柏慌忙收着院子里面的东西,担忧的朝她喊道。
阮绵书点头,提着裙子跑进了正屋。
她走后,书房的窗户突然打开,沈寂侧着耳朵朝外伸手,掬着雨水眉头越皱越深,只是片刻便哐当一声关了窗户,转身朝外走去。
松柏听到一声巨响,以为是雷声,待看到书房门口站着沈寂阴沉沉的身影时,疑惑道:“二爷,下雨了您出来作甚?”
沈寂一顿,他出去又能做什么呢?
看不见,这样一副残躯遇雨雪便失控,出他能做什么?
沈寂的身影在暗色中重新回到书房,如同缩回龟壳的人,来去无声,只余大开着的房门,似乎是救赎他的唯一通道。
饭后,不知道又过了多久,一盏明明灭灭的烛光慢慢照亮了书房门口,那抹婀娜的身子小心的靠近,手掌护着烛光,带着温暖走进。
“沈寂,沈寂——”
沈寂逆着烛光站着,入定一样,满身的生人勿近。
阮绵书似乎习惯了,她放下烛火,凑到他那边,脑袋靠在他的胳膊上,下面手紧紧握着他。
沈寂微顿,他似乎贪恋这样的依靠,手指扣着她。
“沈寂,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