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班位于整个升旗广场的中间,乐光远更是领队。
凌知微走到主席台边缘,正对着一班的方向坐下,身体微微前倾,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直直看着他说:
“当我足够强大后,当初那些人又会跳出来说:你装模作样,你不可能爬起来,放弃吧!
“他们恨不得我能永远匍匐在地上,因为他们知道,一旦我获得了力量,就是获得了他们亲自制定的、凌驾规则的权利!所以他们会害怕!
“害怕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被曝光!
“害怕他们能够获取廉价优越感的地方就此消失!
“害怕失去可以无视道德任意发泄的‘天堂’!”
唐曼为什么这么急不可耐地想要按死她,是因为凌知微的存在让她再也无法为所欲为,让那群连反抗都不敢的学生学会了抗争。
自从知道凌知微可能不是个学渣时,她就开始不安,唐曼害怕一旦凌知微考出优异的成绩,就算她后台再硬,也无法对学校的种子选手肆无忌惮地嘲讽。
还有那个凌知语,虽然不知道她的具体动机,但凌知微唯一能确定的是——她的存在让凌知语感受到了心虚。
可惜她们的做法并没有影响到凌知微的心态,凌知微只觉得可笑。
至于乐光远,或许他对于她的恶意是因为凌知语的能力。
可举报的方法是他自己的思想,无耻且手段恶毒,三班真的吃下这处分,被毁的可是一生。
他一点也不无辜。
要凌知微以德报怨?
怎么可能?
话筒在这时发出尖锐而短暂的刺鸣声,直直刺入乐光远的耳膜里,让他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在害怕。
害怕这个垃圾班学生可笑的发言!
乐光远的面部肌肉一阵抽搐,他狠狠回瞪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发言人。
凌知微忽然展颜一笑,只是那笑意中浸着冰冷:“既然你要和我玩特权主义,那就要做好心理准备!因为接下来我会让你知道,这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在绝对的实力之下是多么不堪一击。”
“我会用你现在所拥有的特权,让你所享有的过度权益通通破产。”
凌知微朝台下伸出手:“你准备好了吗?”
她的宣战让台下的学生瞬间哄闹起来,他们互相讨论着这份更像是宣战稿的检讨,伸着脖子想要找到那个被宣战的人,老师与领导眼中一片错愕,唐曼终于摆脱叶浩然他们的桎梏,显然是被凌知微这番意有所指的发言气到失去理智,冲上台来想要将凌知微推下去。
结果鞋跟踩到了道上的小石子,尖叫着与凌知微擦身而过,直直栽下主席台,摔在乐光远跟前。
台下人群安静一秒,瞬间炸了锅。女生的尖叫与男生的叫嚷声混杂在一起,所有队伍都在往前涌动,各班班主任拼了命地将人潮往后压制,场面一片混乱。
校领导们拖着肥胖的身体小跑着赶往台前,吩咐让老师们把学生往回带。
乐光远怔怔看着脚下捂着胳膊痛呼的唐曼,只觉得一阵阵寒气涌上后背,刺得他头皮发麻。
他在恐惧中崩溃地指着台上的人大喊:“是你推的!一定是你!快抓住她啊!!”
校长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皱着眉说:“凌知微,你跟我来。”
二十分钟后,学术会议室内。
所有校领导全部坐在椅子上,而凌知微就站在正中央,老张站在她的旁边,一起接受领导犀利目光的洗礼。
而三班那几个本来也要上台念稿的同学将脑袋一个叠一个贴在窗户上,从里面望过去颇为壮观,像是行为艺术家的某种情绪作品。
然而屋内的人暂时没有心情去欣赏艺术巨制,所有人面色凝重。
校党委书记是一个看上去很精明的干瘦中年人。
不同于其他领导的地中海造型,他的头发浓密,用发蜡一根根好好固定在头顶上,肩膀有些微耸。
书记表情严肃中带着愤怒,那愤怒直指今日大放厥词之人,鼻孔剧烈伸缩,大口喘息。
他看着脸上毫无悔过之意的凌知微,最先开口发难:“你这个学生怎么回事?做错事念个检讨你还念出一场个人脱口秀了?!你这是在恶意抹黑学校形象!你想表达什么?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优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