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岳佳佳站在桌子这边,幸福的宋家三口站在桌子那边,一时间,仿佛有一道河,永远迈不过去的河,将他们归为两类人。
宁放也察觉到了。
小娃娃张口,小小声喊:“哥哥。”
即使怕他,也仍旧想亲近他。
很多话说不出,就这么静静仰头看着他,一张小花猫脸,皮肤白的跟瓷似的。
宁放不想让她这么看,不想让她看出他们俩的相似,冷冰冰地:“再看弹你了啊!”
手作势伸出来。
小闺女还记着上回挨打的事呢,忙捂住头蹲下来,要躲开哥哥的脑瓜崩。
宁放啧了声:“这胆子比鸽子大不了多少。”
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吭声了,期盼她没听见。
可她听见了,垂着脑袋瓜。
鸽子没了。
刘珊从前样子做得很足,饭点前后总是要回来露个脸让大家知道她有在家的。自打开始扶腰后,一天比一天晚。
几个牌搭子捡她爱听的说:“你这肚子尖,一看就是男孩儿。”
她最近牌运好,也觉着是儿子在护着她呢,笑笑,场面话讲的好:“男孩女孩都一样,小放虽不是我亲生的,我也拿他当自己孩子。”
这话谁也不会信,听听就过。
这天她赢了不少,本来心情挺好,在院子里听见宋家热闹,走过去打声招呼,一眼就瞧见了桌上的大蛋糕和钢笔。
去年因为宁放妈妈的离世,宋老师和唐老师把这一天当做很普通的一天度过,没有张罗,所以刘珊并不知宋家还有过结婚纪念日的习惯。今年岳老爷子也离开了,可宋老师和唐老师私下商量,过不过的不重要,想让小闺女开心些,让院子里热闹些,于是刘珊才得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看唐老师很喜欢那支笔,笑着问:“是小亦买的吧?这孩子就是懂事儿。”
宋亦默默把这份不属于他的表扬接下,唐老师没出声,小心收好钢笔。倒是一旁的小娃娃听了,不乐意了。
她见过宁放在夜里数钱,见过他提着很漂亮的礼袋,见过他把礼物送出去时的神情,她并不知道大家为什么不说,她还没想明白呢,短短的手指朝寸头少年指了指,嘴里喊:“哥哥。”
刘珊朝宁放看过来,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
小娃娃的手还指着呢,嘴上说:“笔。”
刘珊脸色就不好了,想再问问,宁放微微蹙着眉:“我送的,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