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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瑶池畔的污案,对花清澪究竟伤得多深,渊主大人谢灵欢从不敢去问。他怕问了,就连他自家从来稳如磐石的道心,也会随之一道震颤。

花、清、澪!

在掩门而出后,谢灵欢对着堆满这所宅院的血渊恶灵,扑腾了下翅尖,细长鸟眼中只余下志在必得。

地府百年,悠悠一眨眼。

谢灵欢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在虚无界碧水桥的三进宅院内,候着花清澪出关。期间那第三洞洞主厌落自然是来过了的,来的时候,被谢灵欢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血渊恶灵从院门口蜂拥而出,吓了厌落一跳。

“滚!我家美人儿不高兴见你!”谢灵欢仗着自家眼下是只鸟,说话时语音清脆,神气活现地奚落这个办砸了差的第三洞洞主。

第三洞洞主厌落窥不破谢灵欢真身,当即大怒。

不料那只尺余高的妖鸟却比他气势更盛,当即叫出了他名姓。“呔,厌落!我告诉你,美人儿不肯见你,是你的错!若是你再喋喋不休,仔细你的皮!”

厌落是他身为第三洞洞主的道号,历来只有同为渊狱洞主的同袍们知晓。再者……就只有渊主大人了。

厌落惊疑不定。上下打量这只不起眼的妖鸟,高举过头顶的玄铁戒尺僵在半空,嗓子眼也打着颤儿。“你、你究竟是何人?”

谁敢钻到他眼皮子底下,特地来戏弄他?

同袍们须都忙得脚不点地。渊狱成立三千余载,至今法典尚不全备,又兼治理血渊与魔狱。魔狱中旧案累牍,三位洞主都自顾不暇。到底谁会这么闲,躲到他第三洞一个低级衙役的宅院内?

妖鸟瞪圆了黑瞳,眸光凶烈。“怎地,你不服气?当真不要你挂在风洞的那具皮了吗?”

挂在风洞的皮。

厌落彻底凌乱了。他是个山精得道,化形时恰遭遇雷劫,万般无奈下,他只余精魂逃脱,得了个千疮百孔的人皮。到了渊狱后,历经诸多艰辛,好不容易被收编为第三洞洞主,但是那具皮囊却破败不堪,与他日渐盛隆的官位不符。于是他悄悄地觅到风洞的眼,将皮囊放在那处滋养修护。

反正在地府为官,寻常也用不着那具皮囊。

这秘密,他向来以为只有天知地知他知,怎地这只妖鸟也晓得?

谢灵欢等了又等,见厌落始终不开窍,终于恼了。“风洞就在渊狱,你以为,你私自做下的事,还会有谁察觉?”

渊狱之内,四通八达,自有其秩序。但是渊狱外的众生,只觉得此界俱属幽冥,两眼一抹黑,压根摸不着路数。渊狱内各洞主也只对自家管辖的区域,能勉强做到如数家珍。

唯一能通晓所有的,只有渊主大人。

厌落不敢信,却又不得不信,瞬间连魂儿都惊得耸立起来。“渊、渊……”

“嗯?”谢灵欢横了他一眼。

噗通一声。

厌落麻利地跪了。

谢灵欢满意地张开双翅踱步,伶仃脚爪走到他面前,咳嗽两声。“此事,暂时不须叫别个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