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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赵诚回到了潼关,会合从阌乡带着押运着大批战利品和金国皇帝宗亲的后军,然后北返中兴府。

关西战后的遗迹仍在,盗匪纵横,百姓流离失所,蒙古军南下时,又正值春季。误了农时,到了秋季饿莩载途就是很自然的事了。这冲淡了赵诚的喜悦心情,让他不得不一边派人安抚百姓,一边接连下令银、夏、洪、龙等州调集粮食救济百姓,还派出军队清剿盗匪。贺兰军经过数次大的行动,清剿了一批流寇,形势才有了一些改观。即使是盗匪,也不是天生就是杀人越货地凶恶之徒。他们在不久前还都是淳朴的百姓和逃散的军士。唯一的好处是,横山以北以至河西,人口激增,大量关西甚至关中熟习耕作的农人流落到了北方赵诚的治下,这也改变了人口比例。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踟蹰,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赵诚经潼关过西行时,“作”了一首小令,闻者为之惊赞。那被迫随行的王若虚、元好问与刘祁之辈不得不对赵诚刮目相看,赵诚忧国忧民经世济人之思,溢于言表。耶律楚材则不然,赵诚若是有兴致作诗词。总能“作”出上好的佳句来,已经见怪不怪了。赵诚只是有感而发,吟了这么一首小令,以天下兴亡为己任地雄心壮志让他对未来充满希望。

过了横山,赵诚的心情也变得更好了些。

“百姓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古人诚不我欺也!”耶律楚材抚着美须,欣喜地说道。“这一路行来。唯有国主治下的百姓最安康,有此基业。国主大业可成也!”

“这全赖大小官员努力才有成果。今后本王欲托国事与晋卿,还望晋卿不要负我!”赵诚道。

“臣自当效命于君前,不敢敷衍了事。”耶律楚材道,“臣年过四十,华发早生,奈何蹉跎年月,未能建功立业。幸遇国主,臣方可大显身手,时不我待也。”

“如此有劳晋卿了!”赵诚道。他心中偷笑,这耶律楚材也是到什么山唱什么歌,当窝阔台任命他为中书令时,他也是如此“时不我待也”,如今成了赵诚的臣子,他急不可耐地将历史撇清。

也许有人会记住耶律楚材的所谓历史“污点”,但是赵诚有足够地诚意重用耶律楚材,如果他没有这种胸怀,他就不可能走得更远。而对耶律楚材来说,这也许是他无数次迷茫之后,所能抓住的唯一光明之路。

耶律楚材有种烈士暮年壮心不已的感觉,但赤兔马真的老了,作为它亲密地主人,赵诚一天天地察觉到赤兔马的衰老,他已经可以预感到赤兔马离开他的那么一天。如果赤兔马可以说话,赵诚很想知道它是否有许多遗憾,它毕竟只真正随赵诚征战这么一回,就进入了暮年,它最美好的岁月被赵诚浪费了。

但是赤兔马的步伐仍然矫健如常,仿佛告诉身后地战马它才是万马之王。在赤兔马清悦地欢叫着,河曲骏马载着将士紧跟在赵诚的身后向着夏州城进发。

怒马奔夏州,征尘犹未去。

“夏州知州梁文偕全城大小官员及士农工商,恭迎吾主圣驾凯旋归来!”梁文跪拜在官道上,高举着美酒。他的身后黑压压地跪拜着无数的百姓,他们当中有官吏,有夏州为数不多地读书人,有巡察的弓箭手,有作坊里的小厮,有城外的农夫,也有进城换取棉帛的横山蕃人。

“尔等平身!”赵诚高呼道。

在众多亲卫的拱卫中,赵诚来到梁文的面前,端起他带来的酒水,一仰而尽。

“此地是我乡,此地百姓即是我地父老乡党,我赵诚幸不辱使命,三军用命,连战连捷。军民同庆也!”赵诚豪迈地说道。

“万胜、万胜!”身后的将士振臂高呼。其声响彻云霄,天高云淡任鸟飞,那高高在上的雄鹰也被这欢呼声惊得四处逃奔。

“曹纲请求归队,为吾王征战!”曹纲走到了赵诚的面前,单膝跪倒在地。

赵诚想起了在官山那个追击与反击的夜晚,这位年轻的都尉表现出来的勇敢与豪情。

“好,曹七郎终于康复了!”赵诚拉着曹纲上下打量着,“男儿就应当沙场搏命,用敌人的血来换取自己地功名。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亲卫军中地一员,待本王重整全军后,将会授你能配得上你曹七郎的军职。”

“多谢国主!”曹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