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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我的水袋被射中了,水都漏光了。”有人惊呼道。

“那你撒泼尿,保管也很管用!”陈不弃道。他嘴上这么说,却将自己还未用完的水袋递给那位士卒。

众人这一次又哄笑起来,许多人笑出了眼泪,不知是因为太兴奋了,还是因为人人都意识到这种笑话以后怕都没机会听到了。山下,刘黑马军果然燃起了火堆。大概是因为那采伐地树木太湿。那火堆很久才燃起来,不久蓝色的烟雾冲了起来。在风的助力下。纷纷往山上飘去。

陈不弃爬上了山顶,眺望着山下,那烟雾顺着山坡往上爬升,将沿途所有树木、乱石笼罩起来。在烟雾的掩护下,敌军正作势往上扑。贺兰军众人都用湿布条捆扎在鼻间,但是越来越浓地烟雾让眼睛淌下泪水。

众人紧贴在地上,侧耳倾听着山坡下的动静。陈不弃在飞快地思索是否趁这种情况反冲下去,搏得一线生机。然而他未来得及做决断,刘黑马军不顾也能熏着自己的烟雾冲了过来,他们与贺兰军也一样用湿布裹着鼻子。

“杀!”早有人按捺不住亢奋的心情跳了出来,高举着长刀,杀入正努力看清脚下的敌军,掀起血光一片。烟雾对于刘黑马的好处就是能够无限接近贺兰军的防线。

置之死地而后生,陷入绝境时求生心理,让这一千余名贺兰军军干爆发出最强悍的战力。陈不弃带领着手下从山坡上跳下,顺着地势,正如猛虎一般冲下,贺兰长刀发挥出它最大地优势。敌军惊愕地倒下,鲜血浇灌着就要枯萎的草木。有人倒下,有人倒下又站起,再倒下,还有人相拥着滚下山坡。

杀一个,够本!杀一双,赚了!若是再多杀一个呢?此时,陈不弃和他的手下勇士们正是存在着这种心理,在死神降临前,总是想着能再多杀一个就太赚了。贺兰军在浓烟之中仍然顽强地抵抗着,直到对方也不得不鸣金收兵。

陈不弃感到自己这一天流下的眼泪,比一生都要多,他感觉自己的双眼就要被烟熏瞎了。

刘黑马面无表情地看着山头,心中不得不为对面那位不知名的贺兰军将领喝彩。但是他没有给敌人休息的机会,一波又一波地军士在他的命令下,向着山头冲过去,一点又一点地消耗着陈不弃地人手与他们地力气。瓦解着他们心房的底线。

田雄感觉到己方有些骑虎难下。若是就此离去,却是便宜了对方,若是不要命地全歼了这股贺兰军,也要让自己赔上惨重地代价。若是结局相反,被这小股贺兰军跑了,代价将是更大——这仗打的就是勇气,他不敢保证自己的军队下次还有勇气面对贺兰军。

身经百战的田雄知道这一点,刘黑马更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一定要在此。以最快的速度吃掉这不到两千人的贺兰军,只是贺兰军地强悍程度比他们以前所了解的更强一些,损失让他们感到心痛。

烟雾逐渐消散,露出了山上的真实面目,树林间,乱石下,贺兰军矫健的身影仍在跳跃着。他们顽强地抵挡着一波又一波地攻击,不愿放下手中的兵器。每个人倒下都要换走对方四五倍的人手。

突然,刘黑马的后军骚动了起来。刘黑马与田雄两人回头望去,见远方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其间骑影绰绰。隐约有雷声响动。

“不好,敌军主力来援!”田雄惊呼道。

“鸣金收兵,快撤!”刘黑马立刻做了决定。

这一撤,让山头上的陈不弃惊魂未定。他略见思考,立刻高呼道:“我军来援了,敌军撤退了,诸位与我杀过去!”

“万胜、万胜!”士气大振。就在他们准备放弃生命地时候,就在他们在内心与家乡亲人告别的时候,迟来的生机还是到来了,仅存的七百军士撇下败亡的心思,精神抖擞地跟着陈不弃冲下山去。

刘黑马这一次没败也算是败了。他一下了撤退地命令,手下兵马的士气立刻大跌,拥挤着越过浍水河往绛州方向奔去。侧翼忽然杀来一路骑兵,领头的是一员身材英伟的将领,一身明亮地铠甲分外醒目。

但这是一群魔鬼。

因为他们披头散发,脸上乱七八糟地看不清真面目,像是来自地狱的青面獠牙的恶魔,十分可憎。当先那位将军一杆铁枪。在刘黑马的侧翼阵中纵横捭阖。有一马平川之勇,左右当面者被那杆夺命的铁枪勾去了魂魄。

“呀……嗨……嚯……”这大约两百来人似乎从天而降的魔鬼般面孔骑兵。嘴里发出古怪地声音,似咒语,让人惊恐万状。

刘黑马军侧翼立时被冲散了,乱兵相互践踏着,死伤者无数。

“不要怕,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刘黑马怒斥道。

陈不弃已经赶到,跳上了失去了主人的马匹,带着自己手下也冲了过去。他不知道远远的那路鬼蜮似地骑兵是何方神圣,他只知道趁热打铁,将刘黑马逼走。他与那两百骑兵一左一右,忽东忽西,侧击、后击、截击,刘黑马军越来越乱,部分乱兵好不容易自己聚在一起,却又被那两百骑兵给击散,被陈不弃赶过来,个个挑落在地,惨死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