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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自然!”赵诚拍着胸脯说道,装腔作势地说道,“不过将军也不要灰心,世人只知将军的箭法天下第一,那个叫只儿豁阿歹的,我想也不过如此,要不然我怎从未听牧民们说起过呢?”

“不儿罕,你的名字我倒早有耳闻,只是无缘相见。”者别听了高兴,从卫士手中取来一把铁弓,“这把铁弓跟随我多年,你既然要练习箭法,就赠送与你!”

赵诚接过铁弓,细细地打量一番,那通体黝黑的铁弓,散发着丝丝凉意,那也许是慑人的力量。他试了试弓弦,使出吃奶的力气,竟然拉不动半分,憋的脸通红。者别和他的侍卫们俱都哈哈大笑。

“真是把好弓,只有不凡的人才拉的动。那就多谢将军了!”赵诚笑嘻嘻地说道,像是为自己找台阶下,根本就没有不好意思,“光有好的弓还是不行,听说要成为一个好箭手,还要有好的方法,者别将军,您说是吧?”

“那是自然,万事都要有方法,我使箭数十年,也才有一些心得体会。”者别道。

“既然如此,将军不如赐教在下一二?”赵诚道,“我听人言,将军胸怀有如腾汲思海1一样宽广,腾汲思海我没见过,想来一定是宽广无比!”

这下,者别才回过神来,原来弄了半天,赵诚一直在给自己下套,还将自己心爱的铁弓给骗了去,他不由得重新打量了赵诚一番。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屈出律,一代枭雄,竟也能让你轻易骗过!”者别道。

“哪里、哪里,将军多虑了,我是诚心向将军讨教一二,如果将军不屑于将在下一二,那就算了吧!”赵诚道。

者别见他的意思是自己气量太小,没给气背过去,可是这个少年他又不好处罚,只得道:

“指点一二倒没有什么问题,但要习得一身好箭法,还是要苦练才行!”者别道,“最起码要练上十年,拉断一百根弦才行!”

他想吓退赵诚,可是赵诚却道:“这个倒无妨,只要你将这练箭身法和诀窍告诉与我,练不练全在于我,我若觉得太难太苦了,不练不就行了?”

“你……”者别终于愤怒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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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腾汲思海】即今贝加尔湖。蒙古人起初没见过大海,称湖为“海”、“海子”,概言其大其广。另,关于铁木真之“成吉思”的由来,一说就是来自于此湖的名称,其他外国学者的说法比较牵强;还有南宋同时代人赵珙著的《蒙鞑备略》,认为是“天赐”之意,此作者曾代表南宋朝廷出使中原,见过木华黎。

第十五章 管家与少年(一)

者别和他的军队休整了三天,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并带走了屈出律的头颅。

苍茫的大地,五千名蒙古士兵呼啸而过,长长的行军队伍一直延伸到草原的尽头,那军旗猎猎,划过一片天空,向着阿勒坛山进发,奔向那刚屈服于蒙古人的新土地,继续征讨残余的抵抗者,继续杀戮与征服的主旋律。

赵诚骑在一匹骏马之上,目送着者别的军队离开。看着大军在天边留下的一道残影,他的思绪却在飞翔。他有时候觉得草原无比辽阔,一人一马无比的渺小,不可预知的前途将吞噬掉任何小觑它的人;有时候,他又觉得这个天地实在太小,阿勒坛山将他紧紧地包围,让他的视线局限在鸟笼之中一般,他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他还太弱小,自以为看穿世间万物,但是也知道自己还无法去应付太多的未来,一个不怀好意的壮汉都可以要了自己的性命。他对自己的未来不抱太多的幻想,也许老死与此,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与此同时,他当然心有不甘,他曾设想一下骑着骏马越过草原、高山与沙漠,回到自己心中的家园,可是等自己成功地达到,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在这个世界上,他无父无母了无牵挂,忽图勒一家虽待自己很不错,他也很感激,但是他知道自己无法因为这个就忘记自己的身份。

这是长生天的安排!赵诚心中这么想,蒙古人崇拜天、地、日、月和山川,用长生天来解释世上的诸多安排,他当然不是一个有神论者,但是他无法去用一个科学的理论去解释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这又或许是一场可跨越时空的梦,让自己与历史做一次亲密接触,他希望自己从梦中快快醒来。

他本是一个二十一世纪的一个正要成为某二流大学历史系的学生,在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时,他只不过报名参加一个草原旅行团而已,竟不知为何穿越时空来到这充斥着杀戮的时代。至于他想学习历史,并非是因为他喜欢历史,只是因为他自认为能耐得住性子抱着大部头看上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