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尉,太平军也有海军陆战队吗?”贝尔纳面对这名士兵的问话,表情有些苦涩的说道:“有,几年前我和海军舰队一同出发,在远东北部的庙街和库页岛看过他们的登陆作战,他们很骁勇,打败过俄国佬。”
“中尉,我们该怎么办?你看,巴西勒不行了!”不远处两名受伤的法国士兵因为流血过多已经奄奄一息,贝尔纳咬牙道:“你在这里待着,不要开火暴露,我去把他们救回来。”
贝尔纳看准炮艇上射手们换弹的机会猫着腰冲了出去,拖着一名法军士兵往回拉,总算将这名腹部中弹的士兵拉了回来,但很快炮艇上的人也发现了他,一阵枪弹过来,那堆货物被打得碎屑纷飞。碎屑落在贝尔纳头上、脸上,原来这堆货物是十几包玉米,是联军收来的军粮。
给那名士兵包扎之后,贝尔纳知道他假如再不急救是撑不了多久的,而最后一名受伤士兵则彻底不动了。太平军似乎也发现这堆货物后面还有敌人,他们不断的朝这边开火,贝尔纳和两名受伤士兵岌岌可危。
在码头附近的法军士兵对此毫无办法,他们被炮艇火力压制,对岸冒出更多的火力点来压制他们,同时码头左右两侧岸边竟然也有敌人登岸,他们一边朝着法军开火,一边发起了冲锋。
当码头的法军陷入苦战的时候,他们希望河西务镇内的瓦涅所上校能派人来支援他们,可他们发现河西务镇也传来非常密集的枪炮声,似乎河西务镇现在也遭到了突袭。
瓦涅所上校现在是焦头烂额,三面受到敌人的突袭打击,从敌人火力上判断,至少有一个团的太平军在朝他们发动攻击,而他手上只有三个连队的士兵了,而增援码头的贝尔纳连队似乎也回不来了,那边的枪炮声也非常密集。
“中尉,佛兰索死了!”腿部受伤的法军士兵抱着那名腹部中弹的士兵说道,贝尔纳也发现佛兰索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而他却毫无办法。
枪炮声中,敌人的脚步声在码头桥板上响起,十多名太平军从炮艇上下来,猫着腰朝这边慢慢逼近,“中尉,你快点逃吧,我走不了了,你朝着那边跑吧!”受伤法军士兵指着码头左侧一片货物堆积区说道,的确往那边跑或许能回去。
贝尔纳却摇摇头拒绝了,“我们完了,敌人已经占领了码头!”果然,码头附近的法军开始在敌人的冲锋下后撤,码头差不多已经被敌人占领了。
当几把刺刀出现在玉米货包堆后面的时候,贝尔纳交出了武器,用半生不熟的中文说道:“我的士兵腿部中弹还在流血,请你们救救他……”
第六百三十六章 蓄谋已久
瓦索涅上校光荣的阵亡了,正如同他出征前给妻子写的信上说的一样,我将为法兰西帝国流尽最后一滴血。他被一枚流弹集中了额头,非常不幸的倒在河西务镇一个破旧的马厩旁边,他的勤务兵克里佛尽职的守在他的身边,直到天亮后太平军完全占领河西务镇,才将克里佛俘虏。
一个团的太平军士兵加上大连湾特别海军陆战队的一千多名太平军参加了对河西务镇的突袭,周密的潜伏突袭计划和太平军精锐部队严格的纪律让突袭战非常完美。
两艘英国炮艇连同上面大部分的成员都被太平军俘获,正如贝尔纳中尉猜想的那样,太平军的海军陆战队从水下潜入,靠近炮艇后偷袭了两艘炮艇。太平军海军陆战队员们靠着麦秆呼吸,从水下接近后,干掉了炮艇上的哨位和警戒士兵,其余的英国海军船员则被迫做了俘虏。
然后太平军的三个步兵营按照计划三面突袭了河西务镇,瓦索涅上校的第二海军陆战营虽然精锐,但敌人的人数实在是太多,最后法军这支骁勇善战的海军陆战营被全歼,战死两百多人,两百多人受伤或被俘。
太平军的损失也不小,四百多人伤亡,两名攻坚的连长阵亡,而且这还是太平军在突然发起突袭的局面下形成的战果,足见法国海军陆战队的精锐。
战后太平军的士兵评价法国海军陆战队,认为这支法国人的精锐部队非常难打,就算落单了,他们也会迅速利用地形掩护自己,然后想尽一切办法进行还击,然后他们之间的互相掩护、配合与相互支援做得非常完美,战术动作和小队之间的配合也非常默契,他们是一支难缠的部队。
而被俘的贝尔纳中尉在战争结束后回到国内撰写回忆录时写道:“当晚,我们遇到的是一支可怕的部队,一个团的兵力悄悄摸到我们眼皮子底下发起突袭,而我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的进攻线路避开了我们的地雷区域,显然他们的侦查工作做得比我们好上一百倍。他们的枪法很准,士气高昂,索伯里少尉率领一个排的士兵驻守的码头山丘阵地,被他们派遣的几名敢死士兵用手榴弹炸开了缺口,于是我们的部队在那里遭到了严重的失败,溃退的时候死伤惨重……”
战争中的赢家永远不会是普通士兵,贝尔纳中尉救下的士兵最后失去了一条腿,还好太平军的军医救了他的性命,除此以外,贝尔纳中尉见到了几十个被太平军救下来的法国士兵,这多少让贝尔纳中尉心里好受一些,至少太平军没有放弃上帝赋予的骑士风度。
占领了河西务镇之后,贝尔纳中尉和几名军官俘虏被留在镇内,其余俘虏被转移到后方的村镇看押或救治。贝尔纳中尉注意到,太平军占领这里之后,马上开始了土工作业,修筑各种工事和垒壕。贝尔纳知道他们是要在这里阻击通州过来增援的米启尔少将和柯利诺将军,看来太平军对于和联军在平原上野战决胜还是有些顾虑,他们打算先通过坚固的工事、阵地消耗联军,然后再进行决战。
和几名被俘军官一起蹲在一处草棚外,贝尔纳没有心情和他们交谈,其实几名军官也没有心情交谈,他们在为各自的命运祈祷着,他们不知道太平军会如何对待他们。
“贝尔纳中尉,你还记得我吗?”字正腔圆的法语,贝尔纳循声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太平军骑兵经过路边,一名骑兵脱离队伍往他这里走了过来。
那是一匹枣红色盎格鲁诺尔曼马,上面的骑兵穿着火红色滚白边的军装,头戴象征着翎盔,胸前是一副胸甲,马背上带着五只上好弹药的左轮手枪,背上还有一只塞斯宾连珠枪,腰胯上还有一把锋利的廓尔喀骑兵专用弯刀。贝尔纳认出了这个人,太平军的骑兵军官宋峰,当年他们曾经一起征讨过俄国人,宋峰的法语启蒙还是贝尔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