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康姑姑微笑道:“功夫不怕有心人,咱们做足了功夫,一定能遇上的。而且听闻前面咱们是被人算计了,但凡咱们截道唱曲的时候,皇上总是被人引了开去,这还是小安子打听出来有人从中作梗,要不然咱们都还蒙在鼓里。”
那少妇哀叹一声,说道:“为什么这宫里的人都这么会算计人呢?”
那康姑姑低声说道:“这宫里就是这样,你想要得宠,就是要和别人争,别人就要算计你。如果不想得宠,那就是一辈子的冷宫,孤苦终老在这冷冰冰的皇宫里。”
那少妇打了个寒噤,跟着红唇紧紧一抿,目光中露出一抹坚定的神色来,说道:“我叶赫那拉·杏贞一定不会老死宫中,终于一日,我要出人头地。”跟着她心中暗道:“既然上天要我穿越成了慈禧,我就要做好慈禧该做的事!”
那康姑姑看到杏贞眼神中满是坚毅之色,欣慰的一笑,想起这杏贞初进宫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大感欣慰,暗想总没辜负自己一番心血,口中说道:“小主能有此心,也不枉我们几个奴才尽心襄助。小安子,把红枣水拿上来。”
那小安子乃是去岁年末新进入宫的小太监,名唤安德海,直隶青县人,虽然年仅十岁,但办事机敏,善于察言观色。他虽然也是敬事房老太监董贵滢挑选后引入宫中的,但却不是天理教人物,董贵滢只是看中他的机巧。
这安德海入宫时日虽短,但却打听到一些端倪,杏贞和康琪虽然经常在御园等处唱曲,只想引得咸丰帝见面,但一来咸丰帝经常驻跸圆明园,不在宫中居住。二来却是有人从中作梗,一旦杏贞和康琪在咸丰必经之路上唱曲,总有人暗中使坏,借故引咸丰帝绕道或是往他处而去,是以这许多日子过来,杏贞还是没能得见咸丰,更别说争宠了。
安德海笑着端上红枣水说道:“小主趁热喝了吧,这汤水熬得够火候,身子暖和过来,待会儿唱曲也多几分中气。”
杏贞接过碗盏,一口气便喝了下去,跟着向安德海微微一笑说道:“谢谢你,小安子。”
安德海连声说不敢,康琪却皱眉说道:“小主,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对奴才、奴婢们不需客气,你太客气了,旁人反倒瞧不起你,该端的架子要端起来,总不能失了仪范。”
杏贞媚然一笑道:“不打紧的,都是自己人。”
安德海虽然年幼,但也感怀杏贞的宽和,当下拜倒后磕了几个头道:“主子如此待奴才,奴才粉身碎骨也就不怕了。”
杏贞微微一笑说道:“说的什么话,起来走吧,那昆曲唱班也快到畅音阁了。”
畅音阁在养性殿东侧,宁寿宫南端。因为安德海探听得有人从中作梗,这次康琪便出了个主意,几个人兜个大圈子,绕道前往畅音阁去。
来到畅音阁前,只见这畅音阁座南面北,建筑宏丽。其楼三重檐,卷棚歇山顶,覆黄琉璃瓦。阁面阔三间,进深三间,与南边五开间扮戏楼相接,平面呈凸字形。上层檐下悬“畅音阁”匾,中层檐下悬“导和怡泰”匾,下层檐下悬“壶天宣豫”匾。内有上中下三层戏台,上层称“福台”,中层称“禄台”,下层称“寿台”。
寿台内不设立柱,有四座楼梯,接平台,上楼梯可抵达禄台。寿台北、东、西三面明间的两柱上方装饰鬼脸卷草纹木雕彩绘匾,惟正面挂联:“动静叶清音,知水仁山随所会;春秋富佳日,凤歌鸾舞适其机。”取自左思《招隐诗》:“何必丝与竹,山水有清音”,另外,陶渊明《移居》中也有“春秋多佳日,登高赋新诗”。台面中部下方设地井,地井内安装有绞盘,平时用木版盖着,盖板可开合,可以根据戏剧的内容,把布景和人物从地下托出台面,造成从地下或水中钻出来的戏剧效果,例如表演“地涌金莲”一场戏,就是从台底下慢慢钻出四朵大莲花来,一朵莲花上坐着一尊菩萨。台下地面四角各有窨井一眼,南边中间有一眼水井,可为戏中表演喷水提供水源。
杏贞倒是第一次到这畅音阁,此前几次虽然宫中都在畅音阁有戏文看,但杏贞都有病在身未逢其会,也没有得到知会,况且就算得了知会,想必她坐的位子也是隔着咸丰老远的。
时值午后,并无其他皇室宗亲、嫔妃在此看戏。戏班子名叫云华社,是京城出名的昆曲戏班子。咸丰帝酷爱昆曲,因此宫中常有昆曲班子候着,甚至有些时候咸丰帝都亲自下场,一道敲锣唱曲。
这戏班子此刻正在排演,班主霍云华见有宫中人到来,连忙迎了上去招呼:“几位主子真是不巧,稍后皇上要来听曲,此处待会儿便要净场了。几位主子想要听曲,改日小的必定伺候。”
康琪却上前说道:“霍班主,我们几个只是路经此地,随便走走,马上便走。”说罢若无其事的搀着杏贞便走。
杏贞听了有些暗暗焦急,低声说道:“康姑姑,进不了畅音阁,这怎么办?”
康琪低声说道:“咱们就在外面等候。”
出了畅音阁后,康琪带着杏贞来到畅音阁旁一座凉亭内等候,当下命那宫女琪丹点起檀香来,又将瑶琴摆上,静候了起来,却不见了安德海的身影。
一盏茶时分过后,大批的黄马褂御前侍卫护着咸丰的銮驾果然到来,黄马褂们把住畅音阁的内外,咸丰帝便进了畅音阁。
杏贞远远的见到咸丰銮驾之时,便想起琴唱曲,却被康琪拦住:“小主,现在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