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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韵儿这才回过神来,也是大喜道:“这个办法好,我们俩要是真能攻下金陵,身旁也没有天王、东王掣肘,不但免去了内讧的危险,而且金陵、苏浙富庶,又临近上海,回旋余地更大了啊。”说到这里洪韵儿似乎想到什么,秀眉又蹙起道:“但杨秀清只怕不会同意我们单兵冒进打金陵,他也怕你势力太大,将来更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有,要是将来我们真的打下金陵,他们又像现在这样,带着大队人马赶到金陵抢夺我们的胜利果实,这该怎么呢?我们那会儿就算再强,也还是不可能公然反叛的吧。”

萧云贵也是喜色渐收,沉吟道:“出兵之事倒是容易忽悠,杨秀清到了长沙之后,假如不走的话,定会派兵四面出击,扩大地盘,我们就可以带着西殿兵马假意北上攻打岳州等地,一旦攻下岳州,打通洞庭湖到长江的水道,我们就可以沿长江水陆并进,仿照历史上太平军的进兵路线,一路杀到金陵去,我们身后的城市可就不用管了,想必清军会逐一复占,这样就会成为我们和大队之间的屏障,洪秀全、杨秀清他们应该不能轻易越近千里跑来金陵的吧。”

洪韵儿又接着泼冷水:“但我们只有万余人马,大部分还是新军,就凭这点兵力能够打到金陵去吗?到了金陵之后,我们手下能臣猛将远远没有洪秀全和杨秀清的多,我们能像历史上的太平军那样,扛住清军江南、江北大军的围攻吗?要知道历史上,洪杨打下岳州,一路东进,到达金陵城下时,可是号称有数十万之众的啊。”

萧云贵轻轻哼了一声道:“他们不过是攻下武昌之后,裹挟了数十万的百姓罢了,能战之兵绝对不会超过十万。我们也可以学他们啊,裹挟百姓东进,只要能打下岳州、武昌,我们就能有足够的人力物力东进!”

洪韵儿还要再说,萧云贵有些气恼的说道:“四眼妹,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吗?老是说些泼凉水的话。”

洪韵儿撇撇嘴道:“我这是在分析可行性,不提前想好了,当真道事不可为才来后悔吗?”跟着也不等萧云贵反驳接着道:“好啦,好啦,我们不要争了,这样吧,我写封信,你差人送给左宗棠去,就请左宗棠给我们出出主意,怎么样?”

萧云贵沉吟片刻后,一拍大腿道:“也好,就这样办,让左宗棠给咱们出出主意。这信上,你要把我的意思写清楚,我就不信学着历史上的太平军还会打不下金陵来!”

第一百零二章 下马之威

秋风凛冽了起来,与来时不同,石马铺官道边的树木尽皆挂了黄叶,风一吹过,漫天卷地的铺撒开来,人足马蹄踩上去,满是清脆的嘁嚓声。

四方形的杏黄奉天诛妖旗旁,西王那面黄绸滚白边的大旗迎风招展,看着官道上满路的黄叶,萧云贵心情极为复杂。此刻他心中既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忧。激动的是他总算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天王、东王等人,担忧的是见面之后,那些心烦的事必将接踵而至。

远处的尘土、枯叶扬起,看起来便是有大队人马往这边过来,几名身着西殿黄背心滚白边号衣的探马飞快驰来,一边策马狂奔,一边高声呐喊道:“后护佑副军师右军主将北王殿下率领右军到来!”

停在道边的西殿兵马听得呼喝声,纷纷站起身来。“举旗!列队!”各部两司马听得呼喊,大声呼喝起来,西殿三千人马中的数百面黄旗竖起,刀矛火器尽皆敬立。肃穆萧杀的队列之中,忽然冒出一阵热闹欢快的锣鼓之声来,到比过年唱大戏还要热闹。

过不多时,只见数队黄背心滚黑边的北殿兵马缓缓开至,方形黄旗滚黑边的大旗上,红字大书“太平天国后护佑副军师右军主将北王韦”几个大字,大旗舞动之间,跟随着十余骑人马飞快的往西王大旗这边赶来。

“妹婿!好妹婿,做哥哥的可想死你!”那十余骑当先一人纵马飞驰而来,隔着老远便大喊起来。

萧云贵面上不自在的一抖,定睛看时,这人年约三十余岁,圆脸八字眉,头上黄巾裹头,一身黄龙袍,胸前绣团龙黄马褂,脚上是黄缎鞋,猩红的披风扬起,胯下一匹剽悍的枣红马,萧云贵认出来人却是北王韦昌辉。

听得韦昌辉大喊自己妹婿,萧云贵心中一阵憋屈。早在金田举兵之前,因贵县不安全,萧朝贵以天兄下凡名义,命韦昌辉和萧朝贵上贵县接洪秀全、冯云山来韦家居住。且这次天兄下凡,还宣布了韦昌辉在天上与他们是同胞,具体位次为:耶稣为上帝长子,洪秀全为上帝次子,冯云山为第三子,杨秀清为第四子,韦昌辉为第五子,萧朝贵妻洪宣娇为第六女,萧朝贵为帝婿,石达开为第七子。萧云贵这时候算是韦昌辉的同胞妹夫,因此称呼萧云贵为妹婿。

自己官职地位明明在这韦昌辉之上,但就因为自己排位的时候并未列入上帝的儿子之中,只是沾了洪宣娇的光,成为上帝的女婿,就硬生生的被算是上帝第五子的韦昌辉喊得矮了一截。

他娘的,凭什么自己要称小弟?萧朝贵从前下凡的时候是不是脑袋进水了,哪有这么排座次的。萧云贵心里犯着嘀咕,但面上还是挤出灿烂的笑容来,策马迎了上去,“五兄安好,许久未见,风采更胜从前,真是可喜可贺啊。”

两人靠近之后,萧云贵在马背上行礼,寒暄了几句,韦昌辉呵呵笑着回了一礼,下马来道:“妹婿才是英武更胜从前,做哥哥的在郴州可是时常惦念着你啊。”

韦昌辉一身袍服甚是光鲜,比起萧云贵一身寒酸的红袍黄巾来,气度自然更显得雍容,特别是一双黄缎鞋,让萧云贵看得嫉妒,在低头看看自己的马靴,都有些破旧了。

“妹婿出迎接二兄、四兄车驾,为何穿得如此寒酸?”韦昌辉皱眉打量了萧云贵有些破旧的袍服几眼,有些嘲弄的口吻笑道:“六妹不是已经到了长沙了么?怎么又吵嘴了?六妹没给你准备新装么?锦绣营的女工针黹还是可以的嘛,回头让六妹给你备些新衣吧,好歹也是天国的王爷,可不能太过寒酸了啊。”

萧云贵面色不自在起来,但脸上还是笑着道:“旧衣穿着舒坦,就没想着换。五哥的话,小弟记下了,回头会让宣娇准备的。”说到这里萧云贵顿了顿道:“不知二兄、四兄到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