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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孩子在床上哭了起来,那妇人转身抱起孩子泣道:“官兵歹毒,一顿板子打下来,你不招都得招,难道这些钱和肉不是长毛贼给的么?我们小户人家怎么能说得清楚啊。”

李天熙这时候才觉得事情不对,自己真是替长毛做过事,官军万一回来了,自己一定是难逃一死的。他皱着眉头思虑半晌后,一咬牙道:“真是这样,我们不如就投了太平,好歹有饭吃!”那妇人听了,惊得合不拢嘴,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第三日天还没亮,李天熙照旧早起赶往巡抚衙门帮工。到了府衙,一同帮工的十几个同伴也早到了,正忙着烧水、熬药,李天熙撸撸袖子跟着干了起来。

“兄弟们,你们说这要是长毛走了,官军回来后,知道咱们替长毛帮过工,会怎么样?”一个四十余岁的汉子忽然说道,此话一出,众人一时间都是鸦雀无声。

过了半晌那人才缓缓说道:“昨夜我想了又想,反正我是孤家寡人一个,我决定投了长毛,跟长毛走起码有口饭吃,哥几个你们也该想想出路了。”

此言一出,众人议论纷纷,不少人都吵嚷着不如跟了长毛,保住性命还能有口饭吃,李天熙见有这么多人和自己的心思一样,也不再犹豫,跟着叫嚷起来。那人点点头道:“那好,愿意跟长毛的,咱们一会儿跟拯危大人说去,让他帮咱们引路进门!”众人轰然叫好起来。

这天清早,萧云贵同样起得很早,用了点早饭后,他便在后院练起刀法来。自从附身到萧朝贵身上后,他发现萧朝贵不但力气很大,而且武艺精熟,每次练武后,全身出身汗都说不出的舒服,萧云贵渐渐喜欢上了这种锻炼方式,而且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练武倒成了他唯一打发时间的手段。

原本看书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但萧云贵实在提不起精神来,大段大段的文言文繁体字,看得他直打瞌睡,还不如出身汗来得畅快。

早饭和每天洗澡是他这个西王目前唯一的特权,出于前世的习惯,他无法忍受一天只吃两顿饭,而且这个时候饭菜的油水少,很容易饿,所以萧云贵没有打算虐待自己,一日三餐不落下。还有洗澡也是必须的,没打下长沙时,没有条件每天洗澡,这时候有条件了,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至于找女人,萧云贵暂时还没敢有什么动作,他自己才发布了告谕,不许奸淫妇女,自己可不能带头先违反,在没有完全解除自己眼前的危机之前,他打算忍一忍,所以他把精力都放在了练武上。

一套刀法练完,一旁的牌刀手送上汗巾,萧云贵接过擦了擦汗水,只见曾水源快步而来,面带喜色道:“西王殿下,先前我们招募的许多帮工都吵嚷着想要加入我们,总有四、五百号人,而且城中不少贫民听闻还陆续有来。”

萧云贵擦着汗水嘿嘿一笑道:“这不是很好么?总好过咱们强逼着他们剪了辫子跟着咱们吧,想来的都收,让李以文和林启荣带这些人。”

曾水源应了,萧云贵擦了擦手将汗巾递给牌刀手又问道:“清妖俘虏那边情形如何?”

曾水源禀道:“自然是怨声载道了,每日干粗重活,口粮却在不断的削减,估摸着今日早饭时便会有人闹起来,局面只怕不好约束,是不是谁闹事就杀了谁?”

萧云贵笑着摇摇头道:“不用,闹起事来,你们只管带着清妖俘虏来见我,我自有话说。对了,我请的客人到了么?”

曾水源躬身道:“城中的富商巨贾今早都应该会到。”

萧云贵阴阴一笑道:“看着点,不来的,多派些人去催请一下,我西王请客谁敢不来?!”

第二十三章 长沙巨富

长沙城内巡抚衙门大堂之上,萧云贵坐在正中明镜高悬的匾额之下,笑嘻嘻的望着两边排座的一众长沙城内的富商巨贾们,只见众人衣着都甚是朴素,有个粮行老板甚至穿着打补丁的长袍马褂。萧云贵暗暗冷笑,都是一群人精,全猜得到自己找他们来做什么,故意打扮得寒酸些,一会儿好叫穷。

萧云贵轻咳一声,两排座位之后站立的数十名牌刀手一起将手中钢刀杵在地上,呛啷一阵齐响,一众富商们都吓了一跳,面如土色的望着萧云贵,众人心中都是惴惴不安,都怕长毛贼把自己杀了。

早先传言说长毛贼入寇湖南,这些富户们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谁都知道历来泥腿子造反,杀官劫富那是毫不含糊的,有些人原本想出城暂避,但湖南巡抚骆秉章信誓旦旦的说长沙乃是省府定能守住,出城去了反而没有官府保护,更会遭到毒手。看到骆秉章招募乡勇、调集援军,又整修城防,看起来似乎还是待在城里安稳些,所以这些大户都选择了留下,还响应官府,积极募捐饷银、粮食。

哪知道长毛真的攻来,官军一天都没有守住,派出城外的兵马败得如此迅速,还被长毛扮成溃兵就这样攻入城内,当这些大户们想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好在长毛贼进城之后,一连两日都是风平浪静,更没有长毛贼到府上抢劫杀人,众富户暗暗松了口气,不想昨日黄昏收到了长毛贼什么西王的请柬,说是请众人过府一聚。这些富户巨贾都是长沙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个个比猴儿还精,看到请柬就知道这一刀还是躲不过。这捐钱粮之事,向来有文捐、武捐之说,文捐便是这样,客客气气的送来请柬,说是赴宴实则是要出血纳捐。武捐的话就简单多了,直接罗织罪名、派兵马强索,甚至杀人满门,尽掳钱粮。

收到请柬这些人精都松了口气,无论是对付抚台大人还是寻常上门打秋风的绿营兵,这些大户人家都自有一套办法应付,只要不是如同盗匪一样的杀人劫财来硬的,他们都有办法周旋,总之要从他们口袋里掏出钱粮来难如登天。

所以三催四请的前来赴宴之前,都不约而同的换了身旧衣裳,只要这长毛西王不来硬的就好办,还有几个老谋深算的更是明白,这长毛西王之所以来文捐,定是投鼠忌器不敢硬来,既然长毛有所顾忌,那么正好就和长毛周旋一番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