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贵叫住一名卒长问道:“前面情形如何?”
那卒长抱拳大声道:“西王殿下,林大人和李大人正在粮仓那边围攻残余的清妖,巡抚衙门那边尚有清妖在内,曾大人、吉大人他们在围攻巡抚衙门,听闻清妖的大官都没走脱一个,都在衙门里呢。”
李左车大喜道:“西王,咱们去抓清妖大官吧。”
萧云贵大骂道:“我要那些酒囊饭袋来做什么?只会浪费粮食,我们现下要去援林凤祥和李开芳的手,粮食才是要紧的。”当下催促兵马赶往东北方向。
走过数条街道,只见四处都是清军倒毙的尸体,数十名太平军正在检视尸体,发现还有气的就补上一刀,血腥的气息熏得人睁不开眼。萧云贵没有多看,杀死清军伤兵或许对这些清兵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太平军中实在没有多余的人力、物力来救治这些清军伤兵,与其让他们哀嚎、流血而死,还不如给他们来个痛快。这就是冰冷的战争,除了死亡还是死亡,再没有别的东西可说。
当萧云贵带着人马赶到长沙官仓,只见这里的火势已经非常之大,热浪扑面而来,都不能靠近,林凤祥、李开芳两人面目都被熏得黝黑,正大声喝命太平军将士在四处救火。火势奇大,他们所能做的也只是让火势不要波及到其他民居房屋而已。
萧云贵跳下马来,二将急忙上前拜伏于地,李开芳恨恨的道:“清妖狡猾,一早就带兵守在这里,见我们冲突甚急,他们抵挡不住,就放火烧粮。”
萧云贵呆呆的看着窜得有数丈高的烈焰,怔怔的说不出话来,没了这些粮食,就无法扩大兵源,城中逃难的百姓也要赈济,没了粮食这下该怎么办?是他娘哪个王八蛋想出这么恶毒的主意?
林凤祥见萧云贵面色阴沉,只是望着火焰却不说话,他和李开芳赶到之后,清妖便即放火,等他们冲上来后,这群看守粮仓的清妖全都投降,但粮仓被火油引燃已经不能抢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粮食被烧毁,林凤祥心中深感自责。
越想越怒之下,林凤祥重重的嘿了一声,提刀转身冲向一旁跪在地上的清军官吏和兵卒,对着第一个昂首挺胸的清军官吏便要砍下去。
“住手!”萧云贵沉声喝止道:“你现下杀了他也是于事无补,到让他落了个据贼死战的美名!”
林凤祥怏怏的收住刀,退到一边,萧云贵走上前来,只见那官穿着从前电视里看到过的僵尸戏服,靠着萧朝贵的所知,萧云贵大概也认出此人起花珊瑚顶戴、九蟒五爪袍服,胸前补服上绣了只锦鸡,穿的是清廷从二品的官服,此人官职不小啊。
火光中,只见此人相貌倒是不俗,只是面唇发白,虽然挺直了身子,但眉头一直在轻颤,显然还是有些害怕的。
萧云贵轻咳一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何官职?为何要放火烧粮?”
那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发颤,但却还是有些结巴:“汝、汝等乱贼,岂配问本官名讳?这些乃是官粮,宁可烧了也不会资助贼饷!”
萧云贵摸了摸鼻子,轻轻喝了一声,给李开芳使了个眼色,跟着大喝道:“狗官,你这是找死!给我砍了!”
李开芳见了萧云贵的眼色心中明白,要想过真要杀这人便会让林凤祥动手,而不会阻止他了,当下抽出刀来调转刀背大喝一声砍了下去。
李开芳大刀尚未落下,那官也已吓得身子一软,瘫晕过去。萧云贵重重的哼了一声冷笑道:“我还以为真是个硬汉,原来也是个绣花枕头,哈哈哈。”
跟着萧云贵扭头喝问那官身旁的一名清军道:“这狗官是你们哪位大人?不想死的就快说!”
那清军可没想为皇帝尽忠成仁的心思,萧云贵一声喝问之后,连忙答道:“这位大人是湖南布政使翁同爵、翁蕃台。”
萧云贵哦了一声,什么翁同爵,老子不认识,当下喝命李左车、唐二牛扛起晕倒的翁同爵,押着一干俘虏,准备领兵往巡抚衙门而去。他不知道这翁同爵便是后世光绪帝师翁同和的大哥,他也够倒霉的,本来就要调任京师了,只是新任的湖南布政使潘铎尚未赶到,只得在长沙等候交割,却没想到长沙城破,做了俘虏。
跟着萧云贵吩咐林凤祥和李开芳二人带兵继续攻取北门,粮仓这边只留下百余人照看火势,不要蔓延就行,都烧成这样了,犯不着搭上人命去救。
到了巡抚衙门之外,只见曾水源等人带兵将巡抚衙门围住,正在猛攻不止,衙门内的清军和外面一触即溃的兵勇似乎不一样,里面火枪、弓箭施放甚密,清军又死战不退,曾水源等人连攻数次都无功而返。
萧云贵领兵到后,看了一会儿,皱眉沉吟片刻,唤来李左车耳语几句后,李左车便带着数十人去了。
曾水源、吉文元二人上来见礼后,吉文元操着广西客家话骂道:“叼那马,这里的清妖当真悍勇,死战不退,我等怕士卒损伤过多,是以一直未能攻克,请西王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