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马维山离了万年县衙门,在回府的时候,在车里却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他是久经官海的人物,虽然今天有些失常,可这并不是常态,而且就算是失常了,也没有造成什么样的实际损失,可他却感觉杨泽很是有点厉害,是个人物,现在年纪还轻,但已然能看出前途无量来了,但这是有前提的。
杨泽是大王爷李晏的人,这点马维山是知道的,杨泽会不会飞黄腾达,就要看李晏能不能继承皇位,如果李晏能再当上皇帝,那一切就都好说了,说不定杨泽以后能封国公,还是世袭罔替的那种铁帽子国公,荣华富贵提都不用提了,可如果李晏当不上皇帝,那杨泽就只有死路一条。
马维山心想:“如果李晏能再登皇位,那不如就在自己的孙女当中挑一下年纪相当的,嫁给杨泽,烧一下杨泽的冷灶,不过看起来李晏再登皇位的可能性不大,所以不能冒这个险,可放过了杨泽的这个好苗子又着实可惜……”
想了好半天,都已经回到自己的衙门里了,马维山也没想出个好法儿来,忽然,有差役来报,说他的小侄子来了,想见他。
马维山好生厌烦,他这个侄子是大哥留下来的骨肉,是个遗腹子,大哥已然去世多年,前些年大嫂也去世了,这侄子从小便少了管教,吃喝嫖赌样样俱全,整日混在市井当中,没出息到了极点,要不是看在大哥的份上,他早就不想再见到这个侄子了。
想想这孩子也可怜,算了,就再见一次吧,马维山让差役把侄子带了进来。
马成贤乖乖地站在马维山的面前,低着头,他虽然是马维山的小侄子,但实际上也三十多岁了,他穿着件半新不旧的绸衫,算是他最好的衣服,但其实是他从旧衣店买来的,平常有事时才穿,用来装点门面的。
马维山看着他,心中说不出的厌烦,问道:“又有什么事,是不是又欠了赌债,没法还了?”
马成贤连忙摇头道:“不是,这次不是小侄欠了赌债,而是小侄在赌场里大杀四方,赢了足足六百贯,这可是好大的一笔钱,可那赌场的坊主却不肯认帐,还把小侄给扔了出来,小侄无法,便想求伯父借几个人,帮小侄把钱给要回来,再给那坊主点颜色瞧瞧。”
马维山大怒,这是什么混帐狗屁话,自己堂堂京兆尹,会派人替他去要赌债,传出去他还要不要这张老脸了,他喝道:“混帐东西,你就知道赌,输了来找老夫,赢了还来找。不管,你自己想法去,你不是有很多狐朋狗友么!”
马成贤苦着脸道:“那家赌场是威宁伯家的产业,横得很,如果伯父不出面,别人谁敢惹他家呀!”
威宁伯是功勋之后,虽然在京里算不上什么人物,也没什么实权,可光凭伯爵这个名头,就能吓坏普通老百姓,当然马维山是不怕什么威宁伯的,可他也犯不着因为六百贯,去得罪一个勋贵吧,这也太不值当了。
看着这个废物侄子,马维山忽然想,不如把他派到杨泽的身边去,一来如果杨泽以后没有前途,那么损失一个废物侄子,也没什么好心疼的,二来如果杨泽以后有了前途,那么这就是个契机,和杨泽拉上了关系,以后也好深入的运作一番!
马维山想到这些,便笑了起来,道:“以后不要再赌了,找个正经营生做吧,老夫给你介绍个东家,你好好替东家办差,以后也好博取个前程,说不定也能当上官,你可愿意?”
第三百八十五章 我替你报仇
马成贤大吃一惊,听伯父的意思,自己还能当官?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当官,别看叔父马维山官居京兆尹,可他的父亲却什么官也不是,自然也就无法封妻荫子,他自己又是个不爱读书的,所以不管是走封荫,还是靠科举,官员二字都和他不沾边,怎么叔父会突然说出给他找个东家的话来。
马成贤道:“要是能有官做,那当然是好,可叔父既然想让小侄进入仕途,那为何不让小侄进入这个衙门里,还要另找东家?要是那东家离京很远,那小侄是不想去的。”
东家的意思,在官场上的意思和乡下差不多,虽然不是地主对佃户,却也是雇主对伙计,一般来讲,指的是幕僚这种职位,没有官品,却挺有油水的。
马维山心想:“象你这种废物,进了我的衙门,等着你给我闯祸吗?给你前程,你竟然还敢挑三捡四的。”
他很是和蔼可亲地道:“老夫这里树大招风,要是让你进来,说不定反而是害了你。不过,老夫给你介绍的这个人,却是很有前途的,而且也在京中,便是万年县的新任县令杨泽,年纪轻轻,不到二十岁,他就已经是京县的正堂官了,你跟着他,岂不是前途无量。”
马成贤啊地一声,杨泽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而且就是在今天听说的。京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儿,连长公主的府第都起火了,他一个混市井的人岂有不知之理。
马成贤却道:“叔父,小侄听人说,那个杨泽是个愣头青,才上任没几天,就得罪了很多的人,还和长公主不对付,这种人哪有前途可言,说不定哪天就被砍了脑袋,最次也是个丢官罢职,让他当东家,那小侄的前途无有光亮才对啊!”
马维山哼了声,道:“你懂什么,就算他倒了霉,可你不也混到了资历,以后老夫再给你安排职司,不也有了借口么,总比你一天到晚,在市井中胡混要强。”
马成贤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亲叔父就是亲叔父,一切都为自己家人着想,不就是去混资历么,这个简单,别的不行,混他是最拿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