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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良大怒,正要喝令亲兵将钱向民不答,不曾想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袁天罡突然开口,平静说道:“陈通守,别为难钱参军了,冒充杜伏威的人出使孟让贼军,我去。”

“什么?你去?!”

陈应良、长孙无忌和钱向民都是大吃一惊——当然,钱向民是大惊又大喜,但大喜过后,钱向民马上又被陈应良的话气歪鼻子了,陈应良竟然直接了当的说道:“袁先生,你不能去,太危险了,如果露出破绽,你就死定了!谯郡这边不能没有你!”

“没事,我仔细考虑过了,觉得不太可能会有危险。”袁天罡神情异常镇定,又道:“我也不想错过这个重新入仕的机会,替陈通守你办成这件大事,你奏请朝廷让我重新为官也有话可以说。”

“袁先生,你急什么?”陈应良嘴上劝袁天罡别急,自己却先急了,赶紧安慰道:“等我们这次再立下大功,我就马上奏请朝廷给你封官,但你不能去,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通守的一片好意,卑职明白,但卑职也不是什么不知死活的人,没把握也不敢自告奋勇。”袁天罡摇头,神情诚恳的说道:“请陈通守放心,卑职不会有危险,不瞒通守说,下官因为主持武器打造需要大量人手,这段时间也没少和投降过来的贼兵接触,闲谈之中了解到了许多乱贼的内部情况,还给自己准备了一个特殊身份,不仅可以保证自己的人身安全,还保证可以让孟让把我敬若上宾。”

“什么身份?”陈应良好奇问道。

“算命先生。”袁天罡微笑答道:“乱贼变民胸无点墨,却最喜相面命数,指望凭此能够祈福避祸,寻找前程,通守你也知道,这恰好就是我最拿手的把戏。所以我有自信,到了孟让贼军之中,定然能够骗得孟让推心置腹,还把在下敬若上宾。”

“这倒是大实话。”陈应良微微点头,心中暗道:“说到算命相面,装神弄鬼,中华五千年,能够和你这个妖孽并肩的,大概也就是诸葛亮和刘伯温这几个妖孽了。”

心中动摇,但目前手里科技人才稀缺的陈应良还是有些犹豫,又劝了袁天罡一次,急于建立功勋重回仕途的袁天罡却坚决要去冒这个险,实在无人可用的陈应良盘算再三,也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袁天罡的请求,袁天罡大喜,赶紧向陈应良道谢,陈应良则又说道:“袁先生,你在谯郡也算是有些名声,谨慎起见,你最好还是用一个化名比较安全,你看用李淳风这个化名如何?”

“李淳风?”袁天罡也是微微一楞,然后拱手笑道:“既然陈通守赐名,那卑职就用这个名字,干脆从现在开始,我就叫李淳风吧。”

陈应良神神秘秘的笑了,然后踢了一脚已经非常不要脸重新穿回官服的钱向民,喝道:“算你命好!还楞着干什么?马上去城外军营,去请阚稜将军进城见我,顺便带上几个他在杜伏威队伍里的旧部下。还有,记得提醒他,要挑他觉得靠得住的!最好是身手好的,能保护好李淳风先生!”

第一百四十一章 神棍出马

隋朝的通济渠开凿后,引入周边河流入渠,昔日水流丰广的汴水中下游就变成了一条中小河流,尤其是梁郡境内的汴水河段,上游来水在梁郡与荥阳郡的交界处就已经被大量引入了通济渠,其后再没有一条象样的河流注入河道,之前能够运载兵粮的汴水,也就变成了一条连大鱼都难钓到的小型河流河,宽处不过三四丈,深处也就是八九尺,且水流缓慢,易渡易泅,再也算不上什么天险屏障。

当然,如果真有一支能够在汴水南岸立营拦截,那么就算注定挡不住孟让队伍的渡河南下脚步,也多少能给孟让的队伍带来一些麻烦,不过很可惜,因为谯郡军队拒绝接受张须陀的出兵邀请,从梁郡虞城县到彭城郡的一百五十里汴水河段,根本就没有一兵一卒沿河设防,正被张须陀麾下主力追杀的孟让队伍,也就可以大模大样的从容渡河南下了。

托了谯郡军队这个福,队伍庞大又良莠不齐的孟让队伍,只用了一天多点时间就在梁郡东北部全线渡过了汴水,从深入到了梁郡腹地,而梁郡官员的主力基本上集中于贼乱多如牛毛的西北部,周边的谯郡官军和彭城官军都是高举自保旗号,都是只守自己地盘,死活不肯越郡来找麻烦,只有张须陀的队伍还在一百多里外死追活赶,所以孟让的队伍在梁郡腹地不仅如入无人之地,还有无数流民饥民争先恐后的主动来投,队伍实力益发壮大。

好事还没完,全线渡过了汴水后,孟让的队伍又意外的惊喜发现,梁郡东部的村庄百姓竟然颇有粮米——至少要比北面已经被贼乱搅得几近瘫痪的齐郡、鲁郡和济阴郡要强上许多!正为钱粮补给犯愁的孟让队伍当然是大喜过望,顾不得张须陀正在逼近,硬是抽出了一天时间纵兵劫掠,一天之内就抢光周边数十里内的村庄集市,很是劫掠到了一些梁郡百姓刚从地里收上来的冬小麦,缓解了一些军粮危机,孟让闻报大喜,又在当天夜里大宴众将,庆祝丰厚收获。

喝着从百姓手里抢来的村酿薄酒,吃着足以支撑起一个家庭的耕牛牛肉,怀里还搂着丈夫和父亲已经被杀的年轻民女,孟让麾下以王信恶、曹伟和李丑为首的一干贼将当然是兴高采烈,乐不思齐,庆祝收获满意之余,孟让起事时就跟随在旁的李丑还提议道:“大王,梁郡这里不错,官兵又少又没用,村子里有钱又有粮,比我们以前混饭吃的齐郡鲁郡强多了,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多抢一些村子,如果逮到机会再攻破一个县城,那我们的乐子就更大了!”

“主意不错。”孟让先是赞许了一句,又把正在自己怀里哭泣的少女打得闭上了嘴巴,然后才叹气说道:“可惜,如果张须陀那条老狗没盯上咱们的话,你就算不说我也会让弟兄们好好在梁郡玩几天,但那条老狗已经盯上了咱们,他的队伍也正在追着咱们,所以我们不能再逍遥了,明天就必须得走。”

李丑等贼将大声惋惜,还破口大骂老对头张须陀不得东西,诅咒张须陀出门摔个跟头吐血而死,深恨张须陀入骨的孟让却没有参与这种无用的漫骂,只是又大声说道:“弟兄们,你们也用不着急,梁郡有钱有粮,南面的谯郡和淮阳郡更有钱粮,而且这两个郡还都不归张须陀管,所以咱们只要出了梁郡到了南面,就可以放心大胆的逍遥快活了!”

众贼将轰然叫好,然后孟让麾下最得力的大将王信恶这才说道:“大王,汴水已经过了,粮草也暂时够支撑几天了,接下来咱们该往那里去,你该发话了吧?”

“到淮阳去。”孟让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坦然说道:“本来正南面的谯郡距离最近,也最有钱粮,但那里的通守陈应良太厉害,听说这条小狗自打出道以来,还没打过一次败仗,很多义军的好汉就是折在他手里,虽说咱们不怕他,但张须陀那条老狗追得太紧,咱们不能耽搁,就暂时给他留一条狗命,不去理他,咱们先去淮阳,那里的官军少,钱粮也还算可以。”

孟让队伍能够在张须陀和周法尚这样的大隋名将联手夹击下脱生,靠的就是欺软怕硬的行事作风,听了孟让的话后也不奇怪,全都是点头称是,轰然叫好。而孟让见天色已然全黑,众人的酒也已经差不多了,便准备下令散席让众人回帐休息,但嘴巴刚张开,破破烂烂的中军大帐门外却飞奔进来了一个小喽罗,向孟让稽首奏道:“禀大王,我军巡哨喽罗在营外碰到几个人,他们自称是你同乡故人杜伏威杜大王的部下,想要求见于你,说是有紧急大事。”

“杜伏威的部下?”孟让一楞,有些惊奇的说道:“听说那小子不是跑到下邳混饭吃去了吗?怎么他的人会跑来梁郡?”

“大王,把他们叫进来问问就知道了。”比较有头脑、算得上是军师的曹伟建议,又说道:“听说杜伏威差一点就打到谯郡永城,这几个月来又一直在淮北活动,对这边的情况比我们了解,大王要带我们到江淮发财,向他们打听一下淮北一带官军的情况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