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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初夏而已,往年这个时候兴庆府该是一片葱茏才对……

没藏讹庞并不希望没藏氏从承天寺里出来,尤其是没藏氏怀里的那个小小的男孩更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没藏氏在很短的时间里就弄明白了西夏的状况,世界并不像自己的哥哥说的那样美好,从沙洲到西平军司,再到肃州,宣化府,焉支山,西凉府,整个河西走廊已经是哀鸿一片,因为草料不足,大量的牲畜已经被屠宰,怀州沙湖的湖水也只有往年的六成,西夏的粮食产地怀州,静州除了一些还能勉强灌溉的田地之外,其余的地方受灾已成定局。

西州回鹘的马贼已经侵略到了沙洲,连破三个军寨,掳走大量的粮食和牲畜……河西走廊上的西夏人已经濒临绝境。

“我们和宋国有约在先,一旦遭遇灾害,岁币将以粮食的形式支付……”没藏氏的话还没有说完,国相没藏讹庞就接话道:“宋国今年也是自顾不暇,听说河东,河西的灾民有百万之多。”

没藏氏瞅了一眼没藏讹庞继续道:“约定就是约定,不能因为他们受灾就少了我国的岁币,我们谁都知道岁币是怎么回事,那是宋国缴纳的平安钱,火赤明!你去东京告诉宋国的皇帝,今年的岁币只能是粮食,我们需要在原来的基础上增加三成!”

没藏讹庞抬手阻止了将要出门的火赤明,朝没藏氏拱手道:“太后明鉴,如今的宋国已经不同于往日,狄青,云峥南征成功,让宋国的军心,民心大振,您开出这样的条件,其实就是在告诉宋国皇帝我们要打仗了。”

没藏氏再一次看了没藏讹庞一眼道:“战争已经不可避免,这一场灾祸我们根本就无法逃避,既然事不可为,我们只有将损失转嫁到宋国的头上,如果宋国不给,我们就去抢,这是狼的生存之道,没藏讹庞你这些年一直在大力推行国民汉化,难道说你已经忘记了我们的祖先是狼的事实?

火赤明,即刻出使,问问宋国的皇帝,给不给我们粮食,如果不给,那些本应该饿死在西夏的武士将战死在宋国!”

犹豫不决的火赤明见没藏讹庞闭上了嘴巴,就匆匆的离开大殿去准备出使事宜。

“西平军司北上,夺回属于我们的牛羊和粮食,卓洛和南军司,西寿保泰军司兵进兰州,问问角厮罗愿不愿意借道让我们攻击秦州,如果不愿意,我们不介意一路杀过去。”

没藏讹庞见没藏氏口气生硬,一个从没有打仗经验的妇人如今开始指挥大军作战了,不由得叹口气道:“既然太后决心已定,那就让微臣来安排军略吧。

角厮罗病重,他的三个儿子在明争暗斗,虽说角厮罗接受了宋国的册封,但是他们的内部矛盾重重,我们不用说借道之类的话了,因为角厮罗知道我们一旦借道成功,回头对付的一定是他,有他在我们的后背,我们是没有办法安心筹粮的,只有将他们一举击溃才成。

臣以为太后的法子不可用,因为我们想要去攻击富庶的秦州,就必须先打败角厮罗,再击败宋国的名臣富弼,这二人没有一个是善与之辈,一旦西寿保泰军司离开了屈吴山,静塞军司是挡不住宋国怀德军,镇戎军,以及环州定边军的群起而攻之的。

听说宋国这些年已经在不断地加强西军的力量,环州定边军已经脱胎换骨,种谔此人并不好对付,更何况宋军中已经装备了一种新式火药武器。

太后可还记得息太子宁令哥府邸的那场大爆炸,那一场爆炸让我西夏精英损伤泰半,罪魁祸首就是云峥这个贼子。

如果太后执意南下,请容臣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是。”

没藏氏站了起来朝没藏讹庞施礼道:“国相老成谋国,字字都是肺腑之言,本后怎能不纳忠言,只是灾祸不等人,本后宁愿那些武士战死在沙场,也不愿意看着他们生生的饿死。何去何从,还请国相早下决断。”说完话就抱起流着口水的谅祚走进了佛堂的深处。

兴庆府詹事巩丰来到没藏讹庞的面前道:“启禀国相,兴庆府的存粮只够三月之用,如果三个月后我们还是没有粮食,兴庆府将会彻底的陷入混乱状态。”

“去年九月,老夫命人从怀州运粮三十万担,这些粮食足够兴庆府百姓食用七月之久,再加上兴庆府尚有存粮二十万担,静州上缴的税粮十五万担,你来告诉老夫,其余的粮食都去了那里?”

没藏讹庞死死地盯着这个西夏新贵,自己的手伸不进兴庆府,对这里的事情一无所知,但是多出来的三十五万担粮食,不可能就这样生生的没了。

巩丰并不在乎没藏讹庞的怒火拱手道:“都用在承天寺的修建上了,今年三月,还用五万担粮食和宋国环州换取了金粉六百斤,全部用在佛像的鎏金门面上了。”

没藏讹庞抬头看了一眼大殿里金碧辉煌的门面忍不住闷哼一声,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重臣们从大殿里鱼贯而出,没藏讹庞站在大门外,见也火环赤走了出来,就上前道:“静塞军司能否挡住种谔?赏移口,割踏寨能否保障西平府,兴庆府的安全?”

也火环赤思量了一下道:“八百里瀚海才是阻挡种谔的主力,这两年种谔频频的制造事端挑起战争,很不幸的是,我们败多胜少,宋国的新式火药让我们的儿郎吃尽了苦头,没了西寿保泰军司的策应,老夫不敢保证韦州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