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状,两眼一翻配合的晕了过去。
可那人没那么好糊弄,他冰冷的手探上了她的脖子,而后重重的一捏。
郑姒便半点不掺假的晕了过去。
他收刀入鞘,看着半山腰的星河苑,不走山路,反而跃上高高的树尖。
夜色中一抹红色像血色残旗一般欺近星河苑,飘摇着掠过高高的墙头。
他一个房间一个房间的探,一直探到朱门上挂着金锁的内院。
他看着那锁,眸中阴鸷,又不愿□□了,抽刀将那木门上的锁一下子劈了下来,从颤抖着开了半扇的朱门中走进去。
刚绕过仙鹤影壁,他便看到不远处一栋小楼的门,被一只裹着银鱼白色窄袖的手推开了。
一个白衣少年从那里走出来。
他深黑的眸中划过一抹光亮,慢慢屈膝俯身跪下,低首道:“殿下,奴来迟了。”
他没露出欣喜之色,盲眼微动看了一眼他的身周,眉间凝了霜意,“她呢?”
红衣人眸中闪过暗光,声音阴沉的道:“殿下想让她怎么死?”
“高茂。”他的神色忽然变得沉冷阴厉,“不许动她。”
高茂一瞬间露出茫然的神色,仿佛没听明白他说了什么似的。
他迷惑的看了容珩一会儿,迟迟没有动作。
容珩眉间染上不安不耐,又问:“她在哪?”
高茂这才相信并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在山下的马车里。”
他又问:“你伤她了?”
语气冷的可怕,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怖。
他从未在殿下身上感受到这么鲜明外显的情绪。
脊背隐隐发冷,他忍不住庆幸自己暂且留了那小姑娘一命。
“奴未伤她。”他垂眸答。
容珩没再多问,语气稍缓,吩咐他将她带来。
高茂觉得自家殿下脾气变好了。
往常他可是厌极了女人,别人碰一碰他的衣袖,他都要将那手斩断喂狗,以至于侍女站在他身边就发抖。
如今他被这女郎视如己物,锁在这深院里,竟然没有半点脾气。
人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转性,真是奇也怪哉。
而在高茂遵照殿下的命令,将人好端端的带到他面前之后,他见识到了更加令自己费解的事。
他的殿下温柔的俯身,指尖在她面颊上轻轻划过,触到一道红线般细小的血口,立刻沉眉质问他,“你不是说没伤她?”
高茂:“……”
轻轻蹭一下也叫伤?
他有些恍惚的想起刻在自己脑海深处的一件事。
那是在秃鹫盘旋的乱葬岗中,他被仇家切开了喉咙丢在那里,双眼怔怔的望天,只剩下一口气。
灵魂被百手拖拽着、快要沉入地狱的时候,他看到了一身白衣的他。
那时容珩还不到束发之年,是个身量未足的小殿下。他站在死人堆里,却一派淡然从容,仿佛自己立在萧萧竹林中。
那双灰蓝的翳瞳环顾一圈,盯住了他。
高茂记得自己当时对他血淋淋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也笑了一下。
还自语一句,“这个倒是没受什么伤。”
他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时候他听着自己喉间的嗬声,觉得这人真是诡异极了。
更诡异的是,他居然让他活了下来。
虽与常人有些不同,不过谁不愿意活着呢?
这世界上的病千奇百怪,他不过是患了种轻症。
思绪飘了一会儿之后,他的目光又落在那女郎面颊上的小伤口上。
他觉得殿下忽然变得像个人了。
容珩轻易便能看穿他的心思,淡淡的睨他一眼,道:“高茂,她的一根头发丝,你也不能碰。”
“……是。”
而后他没再过多地责难他,只淡淡的警告了一句,“不许有下次。”
“不然,我会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