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游走在村中,看到自己熟悉的那些面孔都变得死气沉沉。
正当他以为所有人都死了的时候,他听到细微的啜泣声,而后从一个箩筐下发现了翠翘。
她告诉他,这些都是山匪做的。
他心中仇恨,却无可奈何。
花光了家中所有的银两,将村子里的人草草的葬了,他绝望的躺在地上流泪的时候,从草丛中看到几个土匪去而复返。
他们察觉到村中还有人,又翻找了一通,最终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们骂骂咧咧的走了,觉得这是因为不走运,来的不凑巧,所以扑了个空。
汪五和翠翘一动也不敢动的趴了许久,直到入夜才敢起身。
他们离开明水村,不敢再回去。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决定卖身为奴,好好的活下去。
郑姒听完叹了一口气,说:“你们要不要跟我走?”
他们知道她的品行,知道她这样的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主家,自然求之不得。
于是郑姒将剩下的银两给了他们,带他们回了星河苑,让他们跟在园中仆役的手下学做事。
安排妥当之后,她抬脚进了闭月楼。
此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安静的屋内有些昏暗,郑姒放轻脚步绕过屏风走到床边,发现他正睡着。
怎么这个时候睡觉?
郑姒点亮一个烛台,凑近看了看,发现他眉头蹙着,额边有汗珠。
她心中一惊,用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所触一片滚烫。
她心中有些愧疚,忙打湿了帕子,拧到半干,覆在他的额头上,给他掖好了被子后,又唤袖珞去城中抓药。
这一来一去费了不少时间,煎药又花了一两个时辰,等郑姒把他唤醒喂了一碗药之后,天已经黑透了。
这个时间城门应该已经关了,宝珠阁是回不去了,于是郑姒顺势留在了这里。
她让袖珞先去睡了,守了容珩前半夜,时不时地给他换一张凉帕,摸一摸他脸颊上的温度。
无事的时候便斜靠在屏风外的乌木美人榻上,就着明亮的烛火看自己随身携带的话本子。
他虽然病着,却不怎么扰人清静,除了时不时地要一口水外,基本不怎么麻烦郑姒。
郑姒看完手上的话本子时,夜已经很深了,她涌上些困意,最后去瞧了容珩一眼,见他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她给他换了一张帕子,轻轻探了探他的脸,感觉温度降下来一点,于是放心的收工,去隔壁摘星阁将袖珞摇醒了,将她赶去守后半夜,自己躺下睡了。
第二日一早,郑姒睡得正沉的时候,被袖珞叽叽喳喳的喊醒了。
她起床气很严重,刚醒的时候看谁都不爽,可袖珞指着自己磕破的额头向她诉苦,样子很凄惨,让郑姒对她发不出脾气。
她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得知她那个柔弱的小郎君是罪魁祸首。
袖珞说她见他脖颈下的头发被汗湿了,就想替他拨到两边,谁知他不知道发哪门子疯,一下子将她推了出去。
她一点防备也没有,额头撞上了墙壁,磕的很疼。
郑姒安抚了她一会儿,简单替她处理了一下伤口。
见袖珞对他抱怨连连,郑姒只得起身,带着她去罪魁祸首面前找公道。
袖珞在她身后瞪大眼睛看她,“小姐,你还没有梳妆打扮呢!”
郑姒打了个呵欠,连寝衣都没换,披了件斗篷就往外走。
“打扮给谁看啊,给你看?”
发觉小姐又取笑她,袖珞嗔怪了一声,追了上去。
……
容珩醒着,听到郑姒的脚步声之后,他睁开了眼睛。
郑姒没睡足,声音有些哑,懒洋洋地问他为什么欺负她的小姐妹。
容珩不说话。
郑姒心中本就不痛快,想着早点解决完这件事回去补觉,见他一副不配合的白眼狼的样子,忍不住有些生气。
“你不好好解释的话,我就把你……卖了。”
郑姒这么说,语气中没有开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