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养目光怔怔地看着远处的风雪。

他已经去过清平学院了。

去的时候，穆天养并未张扬，而是隐身在暗处，仔细观察这些年清平学院的变化，令他感到惊讶和错愕的是，如今的清平学院早就和他曾经记忆之中的不一样。

昔日的院长早就死了。

但很多他见过的人都还活着。

可人是物非。

如今的清平学院是由曾经的老儒者孔亦儒和一个叫做纪英绮的女文圣共同执掌，许多规矩制度都已经改变，没有了曾经那种阴气沉沉的勾心斗角，没有了那种嚣张霸道的蛮横，没有了森严的等级制度和残酷的刑罚制裁，清平学院开始变得像是一个真正的学院，沐浴在祥和和平静之中。

穆天养在学院里听到了朗朗读书声，看到了学院弟子们相敬相扶，一种前所未有的和谐气息，弥漫在学院的各个角落，到处都能听到笑声，而不是以往那种责骂和求饶的声音。

这一切变化让他感到陌生。

也让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回到这个养育过自己的地方。

曾经的一切都改变了，死过一次的自己，似乎已经没有理由再回来？

他走遍了学院的每一个地方，刻意隐去了身形，以他如今的实力，根本没有人能够发现他的存在，他听着别人议论，他进入藏经阁翻阅典籍，终于弄清楚了自己涅槃假死之后发生的一切。

原本以为丁浩会携着千寒绝峰大获全胜之威，第一时间灭掉清平学院这个问剑宗的宿敌，会让问剑宗成为整个雪州唯一的霸主，但没有想到，清平学院竟然还如此生机勃勃地存续发展了下来。

通过学院的卷宗，他也知道了后来发生在丁浩和问剑宗身上的一切。

这让他觉得更加无趣。

穆天养心中最后一丝留在清平学院的心思也打消了，原本他是抱着光复和重振清平学院的打算降临这里的，也算是对昔日那个养育了自己的院长的最后的报答吧，可看了如今清平学院的现状之后，他心中隐隐觉得，或许这才是清平学院真正应该有的模样。

最终他离开了清平学院。

他静静地坐在玉龙雪山之巅，思绪有些烦乱地看着远处的风雪。

天大地下，连宿敌丁浩都去了传说之中的仙界，甚至整个问剑宗都被搬空了，穆天养觉得自己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目标，茫茫风雪之中，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干什么呢？

“乱世要到了，神恩大陆的势力降临，毫无疑问整个无尽大陆都将陷入杀戮，你若不变强，就会成为杀戮的对象。”魔师的声音响起。

穆天养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长剑。

魔师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道：“如果不能臻致绝巅，那个人的武力终究不能解决一切，就算是传说之中的仙人，也曾经陨落过，想要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就必须有自己的势力，才能对抗那些可能降临的敌人。”

穆天养没有说话。

魔师却又自顾自地道：“你想一想，如果有一日，丁浩带着他的问剑宗真的从仙界降临，那你能一人一剑对抗他整个宗门的力量吗？即便到时候你能匹敌丁浩，但终究还会是失败者，因为从仙界降临的问剑宗的力量，足以改变历史，改变一切。”

穆天养眼眸之中，上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魔师的这一句话，打动了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