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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们是人,不是鱼。

李成栋军中有箭术高超的射手,一双眼睛像夜枭般锐利,张弓紧盯着河道。

南岸,黑暗中。

七千双脚丫子怕打在地面,刀已出鞘,火绳已点燃。

这边河边的喧闹声还没停息,李成栋没把几个水寇当回事,正准备催马渡过石桥。

突然,他的耳中传来凄厉的呼叫:“有埋伏!”

远处,先行的斥候举着火把像丢了魂一样往回跑,紧跟着的身后的黑暗中全是粗重的喘息和嘈杂的脚步。

“杀!”终于有人忍不住先喊出来。

左边、右边和正南方,提刀的山民呼啸而至。

这一次,左若没有再用长枪兵打头阵消磨李成栋军的锐气,最精锐的中军冲在最前面,像尖刀径直插向石桥的方向。

他们已经等了很久,憋足了一天的力气全在此刻释放出来。

“偷袭!”

李成栋扭头看身后还有四处兵马没过河,身上瞬间冒出一层冷汗。石桥狭窄,再退回来已是来不及了,他催马紧敢几步过河,下令:“各营集合,迎敌!”

南岸边的营地中,铁锅中的水才冒热气,有人还在忙着搭建帐篷。士卒们慌慌张张中穿上才脱下的盔甲,找到架在一起的长枪。

黑暗中的山民像突然出现的恶鬼,他们喜欢这样奔跑的战斗,终于摆脱了紧密的军阵约束,可以攻向自己愿意去的地方。他们无所畏惧,因为两天的血战已让他们慢慢熟悉了战场的味道,那其实就是流鲜血的气息。

杂乱狂野的偷袭者形成弓背形状的队列死死圈着桥头,山民们把抢夺到手的火把扔进支开一半的帐篷。

熊熊的烈焰燃烧起,照亮了方圆几丈的战场。

歇息的清虏营地中,兵丁在找将官,将官在找兵丁。最外围的士卒慌慌张张的拿起兵器抵挡,当看见身边的同伴完全不顾自己的命运,消失在后方拥挤的人群中时,原本坚定的心也变得动摇。

左若指挥中军冲入敌阵后从正中间分开,如同一柄尖锐的长矛突然从中劈开叉,像长出两个头的毒蛇,然后,然后露出藏在后面的鸟铳手。

“停!”鸟铳队列的千总举手停住快步行走的队列。

鸟铳兵左手钢叉驻地,右手把鸟铳放在叉口。迎面的清虏见势不妙,疯狂的扑上来,最近的敌人离铳手只有十几步距离。

火绳燃烧散发出的香味像火盘上的油脂。

“放铳!”

火绳触及引线,在清虏绝望的吼叫声中,一排整齐的铳声响起。

硝烟弥漫之后,正前方成了修罗场的所在。铅子纷飞,当者皆靡。平胸射出的铅子不会快速夺取人的性命,铳手对面是躺在地面疯狂惨叫的伤卒。

第一排鸟铳手才后退,第二排铳手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