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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火!”

炮兵把手中火把慢慢靠近铁柱外侧引线,那架势好似捧着一件无比珍贵而又极易损坏的宝物。

火炮的目标可不是战场中甲士。

“轰!”一声巨响,天地间好像再不存在其他的声音。

“怎么回事,哪里来的炮声!”城外的清虏慌乱向背后远眺,“不可能啊!炮营绝不敢在大军攻城是袭击。”

才出北城门一半的冲车被当头一炮击中,铁球翻滚而过,所过之处只剩下支离破碎的木屑,冲车正前方的尖桩断为两截,一截反弹撞城门顶上的青砖,藏在上面的甲士惊呼避开,另一截从城门飞出刺中侧面的清虏甲士,将一个八尺高的人刺穿带着飞起来撞在城墙上。

木桩从那甲士胸腹部穿过,把整个身躯压在城墙脚下。

凄惨叫声,鲜艳的血迹和徒劳的挣扎。

那甲士疯狂的叫了半天,手脚在雨水下、血浆中挣扎,但半截沉重的木桩压的他动弹不得。

“杀了我!”他朝几丈外的同伴呼喊。

“杀了我!”

“轰!”又是一声炮响,铁球从北城门中穿过,不知触碰了外面什么东西,又是爆发出一阵惊呼。

铁炮的威力强大如斯,让准备好的油汤完全排不上用场。

那几个甲士本来朝嘶喊的同伴跑过来,不知是想给他个痛快,还是要拯救他逃离战场。当听见第二声炮响后,这些人立刻调转方向,像受惊的兔子向北城门拥挤过去。

郑遵谦和孙全敬面如土色,汗水和雨水混杂顺着脸颊往下流。倒是陈子龙面色如常,跟在翟哲身后,但若仔细看才发现他的双手紧紧攥在一起。

如果说三眼铳的响声让攻城的清兵心慌,那么这几声炮响,让不少清虏暗生退意,北城门在他们眼里立刻变得坚不可摧。

“轰!”第三声炮响,内城门缓缓拉开。

“轰!”第四声炮响,北城门内血肉四溅。

骑兵促动马蹄,骑士举起刀斧。

“冲!”

四列骑兵像巨大的攻城锥,追杀清虏甲士而出。

有守无攻非守城之道!翟哲之所以把最精锐的骑兵留在杭州城,正是为了让逢勤手中不仅有盾,还要有刀。这支随时可以出城突袭的骑兵一旦发挥威力,必然让多铎排兵布阵时有更多的顾忌。

逢勤仰头向翟哲,开口解释:“清虏攻城已过了近四个时辰,久攻不下,必然心生惧意。旧兵精疲力尽,新兵正在攻城,现在是很好的时机!”

翟哲微微点头,没有开口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