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哲亲自前往保定城郊迎接。
“翟副将,老爷在哪里?”刚一见面,卢象同恨不得揪住翟哲的衣领。
翟哲指向西南方向,回头催马疾驰,领着卢象升的几个家人到达顺德府城下。
卢象同下马,几个大步奔走到卢象升的棺木前,只呼了一句:“老爷!”便晕了过去。几个家人连拍带打才把他弄醒过来。
痛苦流涕近两个时辰后,卢象同来到翟哲身前,扑通跪下,说:“多谢翟副将尽心维护!”翟哲连忙把他扶起来,答道:“卢公是我的恩人,我只做了该做的事。”
李志安和元启洲等人前来劝解,卢象同这才止住悲声,准备回宜兴向家人送信。一个月过去,卢象升战死的传闻怕早就传遍大江南北,但还没一个正式的通告发向宜兴老家,因为兵部并未确认他的死亡。
五月上旬,清虏退兵。
兵部终于确认了卢象升的死讯,但连一句嘉奖的塘报也没有。北京城戒严解除后,山西各商号迅速派人前往打听消息,因为这直接关系他们的财路。
陕西三边总督洪承畴入朝觐见崇祯皇帝,被任命为蓟辽总督,陈新甲为宣大总督。
陕西巡抚孙传庭因为主战,与兵部尚书杨嗣昌和高起潜大吵了一场,被阻住入京觐见。杨嗣昌决定把勤王的秦兵留下驻守蓟辽,孙传庭大惊,上疏劝阻,以为秦兵留在边关无益,反而让流贼猖獗。杨嗣昌不许,致使孙传庭气至耳聋。
顺德府里北京城极近,消息一点点传到翟哲耳中。
“大同总兵虎大威、宣府总兵杨国柱血战致败,不做追究,大同副将翟哲,畏敌避战,免职戍边。”
范永斗把兵部拟好的条文透漏给专门赶到京城的宗茂。范家终于又要回来了,宣大易主,没有翟哲,蒙古人在草原撑不了多久。他之所以透露消息给宗茂,因为翟家与范家是姻亲,无论局势怎么变,也改变不了这一点,何况他对翟哲还有那么一点点畏惧。
宗茂快马加鞭飞驰向顺德城外通报消息。
翟哲召集诸将,把朝廷的处置告知众人。
“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兵部没有追究我战败之罪!”翟哲没有丝毫惊奇。从他决定去救卢象升,从他大张旗鼓为卢象升办灵堂,就预料到了这点。
“兵部竟然饶恕了大同和宣镇两镇总兵,当然不好追究你的罪过。”柳随风熟悉大明官场,开口解释。
“如今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若想离开我绝不阻拦。”翟哲摊手。
“为统领效力!”诸将异口同声。萧之言领头,宗茂、左若、逢勤、孟康、鲍广、车风连柳随风在内,均单膝跪在翟哲身前。
“跟着我,是一条艰难的道路,和流贼没什么两样。朝廷不追究我的罪,但只要杨嗣昌还在朝中,我永远没有出头之日,绝对没有哪个督抚还敢用我。”
“当年在塞外,我们都这么走过来了!”萧之言露出懒懒的笑容,他不再提解甲归田的之事。
“我们这些人能活到今天,都是小哥赐予的,招安给朝廷效力这种事,我从来没多大兴趣!”孟康第二个表态。
“大明那些庸碌的官吏,在我眼里连我骑的那匹马也不如!”宗茂难得在翟哲面前显出自己的傲气。
“在大明,还有第二个人会相信我吗?”车风脸上故意做出的为难的表情让大帐中人爆发出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