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但不是现在。”翟哲心神笃定,范永斗现在再没资本和他谈这些,“大兄要和就和,大兄要战,我也不惧!”
范永斗脸色微变,说:“如此就好,我是看在亲妹妹的份上才给你争取来最后的机会,错过了今日,以后再后悔也没有机会了。”
“商盟愿与八大家为友,但若范兄欺人太甚,我也有办法让张家口的商队无法出塞!”
翟堂怒拍桌子,激的案台上茶水飞溅。
翟哲神色如常,柔声劝道:“大哥息怒,经商的人都知道以和为贵。朵颜草原已没有了额如卓,察哈尔部的囊囊在张坝草原也呆不长远,女真人鞭长莫及,我承诺在塞外不对东口动手,只希望八大家在大明也不要给我惹麻烦!”
鱼死网破是双输之局,双方都没实力将彼此至于死地。
商队不是马贼,多数人有家有小,只要有两三支大商队被袭击,任谁也受不了这个损失。漠南大战也折损了数年未有一败的女真的威望,范永斗对岳托是否能保证商路安全也存疑问,毕竟这次他们的对手不再是察哈尔人,而是出身晋商明了商队出行规律的汉人。
翟堂黑着脸,才发现相处了十几年,他从未真正了解过自己的弟弟。一笔写不出两个翟字,翟家出了这样一个人福祸难料。
眼见对面两人沉默不语,翟哲又说:“现在岁九寒冬,两位兄长若是不信,不妨再等到明年开春时再看看,岳托要是有本事,自然能将我逐出漠南,晋商要是死在内耗中,才叫人贻笑大方。”
“你费了那么多心思,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可惜吗?”范永斗语气中充满了惋惜之情。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翟哲拍拍手起身,说:“世事无常,大兄此时能给我留一份余地,日后必有回报!”
八大家真要决心在商场与商盟对决,以八家的财力和在大明官场的关系,还不是商盟如今能匹敌。但商人不会破釜沉舟将身家性命赌在并无实质利益的争斗中,范永斗依靠女真是为了钱财可不是纯粹卖命,贸然出手也担心翟哲反噬。
翟哲知道在这个时候,一切关系都是虚幻,只要自己无还击之力,范永斗才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妹夫,会毫不留情下手以向女真表忠心,即使是自己的大哥也会如此。
翟哲拱手,笑容满面,好像是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说:“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两位兄长再等上几个月再看看是否要动手!”
双方既是亲密的朋友,也是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敌人。
翟堂突然抬头,缓声说:“你已经几年没回老家了?父亲脑子渐渐不太清楚了,但还记得你的名字!”
翟哲浑身微微一颤,心中一直以来刻意不愿去触及的地方被兄长揭开。
一直以来,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后世来人,还是翟家二公子接受了一段记忆,或许那并没有区别。他能理所当然的叛出翟家,但是在这个世界里成长的记忆,却是他想抹也抹不去,那里有个人一直陪伴左右。
第172章 称帝
这个冬天张坝草原上的囊囊很烦恼,从女真西征军退回辽东一个月后,就有不明就里的部众陆续投奔向河套。
林丹汗死后,囊囊纠结了几个不愿归附额哲的妃子,拉了五六千部众以漠西贫瘠为由迁徙到河套草原附近游牧。那个时候的额哲威望不足,能维持住大多数部众不乱已是幸事,根本无暇对脱离的大部落动手。但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察哈尔部落也来到了漠南,并且才聚合蒙古五部击退了女真西征军,这是额哲初获蒙古大汗的荣耀!
察哈尔人若能给黄金家族的子孙牵马,谁愿意投靠给女真人执镫?
冬月中旬,经汉部从中斡旋,察哈尔一千汗帐骑兵渡过黄河,穿越丰州滩土默特人的游牧地到达张坝草原边缘,招揽曾经的部众。
囊囊无法约束部众,又不敢和额哲的骑兵开战,只能一面向盛京求援,一面纠合部落向东朵颜草原迁徙。朵颜草原有两支察哈尔部落在游牧,不过老死不相往来,阿穆尔并不愿搭理囊囊等人。
汉部骑兵鲍广率亲兵卫五百人和季弘轻骑七百人紧随察哈尔骑兵之后踏入漠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