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只看了一眼,那双死灰色的冷漠眸子就暗了下去。

半晌,李鱼才睁开了眼,抱怨道:“月云今天怎么擦头发都擦不好!”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了一点红的手和衣袖,他的衣袖一如既往的是黑色的窄袖,袖口收的极紧,围着他的手腕一圈。

李鱼讪讪道:“你怎么有闲情逸致做这个……”

一点红听不出情绪地道:“月云跑了,丢给我的。”

李鱼愣了一下,有点恼怒地道:“那丫头……”

一点红还站在她背后,给她搓着头发,他垂着眼眸,面色还是冷峻的,也看不出到底什么情绪,手上的动作倒是十分轻柔,似是怕扯痛了她的头发。

她是有一头很漂亮的头发的,轻轻柔柔地散在肩上,又黑又亮,梳那中高髻时最好看,而如今这样全部披散下来,也是极美的。

她的手指之上,也染着艳色的蔻丹。

一个这样美艳的女人毫无防备的躺在一个男人面前的时候,这个男人通常是很难喉咙不发紧的。

中原一点红当然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也觉得喉咙发紧,肌肉收紧,好像有一团火在烧一样。

但他很快就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也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只是哑声道:“今天为什么要让我听见那些话?”

他指的是李鱼与李建文在谈话时,李鱼让他躲在那屏风之内的。

李鱼道:“总得有人会在那里的,总得有人听见那些话的,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呢?”

一点红顿了顿,又道:“你不愿意让人知道你的过去。”

李鱼沉默了一会儿,道:“是啊……或许你不知道,其实那一会儿,我在和李建文说话的时候,我……我觉得很难受,很羞耻……因为我……”

一点红突然打断了她:“我小时候是个孤儿。”

李鱼一愣,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点红却自顾自地道:“自有记忆以来我就在街头流浪,六岁时被师父捡回家去,交了剑法,成了杀人的工具,生平杀人无数,被无数人恨的要死。这就是中原一点红。”

李鱼愣住,喃喃地道:“你……你在说什么,一……一点红,你……”

一点红淡淡地道:“我也不愿叫人家知道我的过去,所以我也从没说过,如今你说出来,你难受,我说出来,我也难受,就别想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