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姨太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手里拿着烟,身上穿着件绣着海棠的红色高开叉旗袍,架腿而坐,一侧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她似无所觉,一脚仍跷起。
鱼露也是高开叉,虽然在男主面前她浪到飞起,跑起来旗袍下的白腿能捣成飞轮,但初来乍到,她也不好嚣张在别人面前也跷起二郎腿,还是双腿并拢,坐下的时候非常注意,把旗袍板正地顺着坐下,别看丝绸美亦美,但容易起皱,皱了就不美了。
沙发前的茶柜上放着糖渍栗子,是一种进口形如围棋子的糖果,价格并不便宜。
“长得真可人,夫人贵姓啊?”旁边黑色旗袍的女人问道。
“我姓鱼,鱼露,也可以叫我小名露珠儿,几位怎么称呼呢。”鱼露的声音很清脆甜美,气少帅能把他气死,但这声音也能哄得他心花怒放,真是恨极爱极。
其它两位姨太太都是五姨太的偏厅常客,也算闺蜜好友。
鱼露回了她们几句后,就有人看着她手指上戴得那个鸽子蛋了。
“这粉色鸽子蛋没想到被少帅买去了,价钱可不便宜呢,少帅可真宠爱鱼太太。”另一个穿着粉色刺绣旗袍的八姨太,有些酸溜溜地说。
她是盐务署长的姨太太,今年不过十九岁,正是受宠的时候,就算再宠,也还没有这样大的一枚鸽子蛋。
这个少帅姨太太手上戴着不仅大,那颜色可真娇嫩,她可最喜欢粉色了,坐在那儿看了半天,眼热得很。
李嫂没过来,跟女拥一起站在门边,这些姨太太都忌讳别人称呼她们为姨太太,毕竟是妾,而且出身都不好,不是伎就是穷困人家要么落魄,姨太太可不是正房,她们的日常就是以色侍人,不持家宅,要想衣食无忧过得好,就要得到男人的宠爱,平日争宠,什么手段都要用上的,家里几个姨太太的,那肯定争得一地鸡毛。
虽是一身华服,生活奢侈,可内心空虚,这姨太太三个字听起来就越发厌烦了。
没看到他们家少帅新纳的姨太太,刚进门就不让佣人叫她姨太太了。
佣人这时候端上了咖啡,五姨太问鱼露喝得惯咖啡吗?鱼露问了下:“苦吗,不太喜欢苦味的。”
穿粉色旗袍的八姨太掩住口鼻笑了一声,大概是觉得鱼露土气了些,估计来少帅府前没喝过这么洋气的东西吧。
不过五姨太却没有笑,只是让佣人过来,倒了英式红茶给她,还加了牛乳,有点奶茶的香醇。
大概鱼露的不做作,几个人都放松下来,开始闲聊。
鱼露新奇地听着她们聊,民国时期的姨太太聚在一起聊得是什么,无非是一些衣食住行,她也不插话,听得津津有味,有时候别人问起,她也会回两句。
此时的她十分识眼色,最佳倾听人。
“最近和安商场又出新货,我发胶没有多少了,想去买一点,哎,这头发也该做了,我看到珍淑才烫的头发,有点好看。”庄佩拿起瓷碗喝了一口咖啡说道,庄佩是三姨太,也是年纪最大的,二十五岁。
“我这头发也要烫一烫,有些不卷了。”八姨太黛香摸了摸自己的卷发。
五姨太罗茵二十三岁,她抽了口烟,唇上的口脂沾了一点在烟蒂上,“打扮的再花枝招展,也挡不住他纳下一个姨太太,有何用呢。”她吐出口烟,说了一句。
说完这句话,沙发上喝咖啡的三人,都静默了一瞬。
别看五姨太罗茵独居一幢别墅,日子潇洒,可美貌侍人者,皆不长久,感情不深,终有一天被抛弃被遗忘。
这种伤感的事,三姨太早就经历过了,因为她后面已经有两个姨太太,她早就不是最得宠那个了,好在她性子温婉,极会说话,还算在老爷面前有点脸面,平日得点闲钱,收拾收拾自己,混日子罢了。
而八姨太,虽正得宠,但也跟五姨太有同样的顾虑。
“可千万不要被男人的喜爱冲昏了头,男人喜欢的,永远是下一个。”五姨太轻飘飘地说完,目光撇了眼沙发上正喝奶茶的鱼露。
鱼露正襟危坐,关我啥事,我也只是混个日子罢了,跟你们一样,都一样的。
三姨太庄佩赶紧转移话题,笑着问鱼露:“露珠儿,你这指甲怎么不染一下,涂红很美,罗茵这儿正好有指甲油,给你涂一涂。”
罗茵这个五姨太是很大方的人,冲佣人点点头,佣人就去拿了。
民国时期的指甲油,鱼露好奇,她还真想看看是什么样子。
庄佩是个十分会照顾人的女人,鱼露伸了手指,她帮她将指甲涂红,鱼露指甲原本就修剪的形状很好,如今涂上红色指甲油,手指非常美艳。
八姨太黛香看着鱼露那纤纤玉手,和手上那刺眼的鸽子蛋。
民国不仅太太之间的攀比风重,姨太太之间的攀比,也不逞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