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比上次更虔诚,她站起身,神色郑重地上了三炷香。
何长暄看着她难得正经的模样,目光中流露出几缕欣慰的神采,他脱口而出:“这才像个长公主的模样。”
殿中安静,回声扰人,荀欢没听清,疑惑地扭头看他。
他自知失言,顿了好一会儿才略显生硬地转移话题:“想去哪里?”
还没等她开口,殿门大开,昏黄的阳光投在满目慈悲的菩萨脸上,佛光普照。
是住持惠清大师过来了。
因着陈太妃信佛的缘故,自从做了太妃便开始诵经祈福,经常邀请各个寺庙的住持与大师讨教佛法,是以荀欢也认得不少和尚。
只是她忘了惠清是福塔寺的住持,最不喜她,每每见她便冷着一张脸,就差把“朽木不可雕也”写在脸上了。
荀欢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没趣儿地叹了口气,没等他开口便长吁短叹:“那小沙弥可真没眼色。”
“公主,您该回府了,”惠清大师一板一眼道,“贫僧送您。”
荀欢噘着嘴瞧了眼常鹤,第一次觉得他这么讨人喜欢,虽然也冷着脸,但是好歹模样俊俏。
“我会回去的,不用你管,”她不耐烦与他周旋,“你该去念经了,来看我做什么?”
话音未落,她瞅准时机拉着身边人的手往外跑,边跑边道:“我去爬个塔,爬完就回去!”
“一国长公主怎可如此任性!毫无教养!蛮横……”
接连不断的话传来,惠清把拐杖敲得震天响,何长暄回头看了一眼他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又很快把脸转回来,撞进她无所谓的笑容里。
他想开口,荀欢却不给他机会,直接拉着他往福塔里跑,何长暄只好随手扯过一个小沙弥的灯笼。
一气儿爬到四楼,荀欢趴在栏杆上喘气,望着天际最后一丝晚霞,目光清澈,只是一向无忧无虑的模样忽然多了几分迷惘。
何长暄琢磨了片刻,不知该怎么安慰。
她是个不着调的性子,但是远没有住持说的那样不堪。
可若是让他安慰她夸奖她,他也有些不知所措。
夸奖她……他忽然想起她说的那句“你就不能夸我一句么”,那日没有夸她,今日也不夸么?
他斟酌片刻,终于下定决心道:“你很好,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身边的人冷不丁一开口,正欣赏大好河山的荀欢慢慢扭头,歪头问:“什么话?”
何长暄一噎,这才瞧见她脸上是带着笑的,原来真的没有放在心上,他松了口气,矢口否认:“没什么。”
荀欢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重新鼓起了劲,雄赳赳气昂昂道:“继续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