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驰便抬头看着他身后的温白,这个人他在在金三角匆匆见过一面,虽说当时的时间比较紧张,但他还是有印象的,知道就是这个人混进黑宴的实验室取得的缓试剂,也知道这个人对他家主人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
温白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宋哲,推推眼镜,认真的对郎驰道,“嗯,他说道没错,你如果不想让你家主人有事,现在最好还是不要轻易见他。”
郎驰无奈又给卫颂打了一个电话过去说明情况,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传来卫颂一贯沉稳的声音,“就交给宋先生吧,你回逢魔。”
郎驰便点头挂了电话起身告辞,临行前还是有些欲言又止,宋哲了解的笑了笑,表情认真无比,童叟无欺,温雅的道,“我会照顾好他的,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郎驰的眼圈有些发红,心道这个人为了他家主人简直连命都豁出去了,要是没有这个人在,他家主人说不定还要继续遭受折磨,而他以前还曾经千方百计的阻止过他吃他家主人,虽然一次都没有成功过,但那份心思却确确实实的存在过,这也不可原谅!他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的说了一声“谢谢,我家主人以后就拜托你了!”便扭头义无反顾的走了。
因此他并不知道他家主人此刻就和他隔了一排书架,被关在一个巨大华丽的笼子里,而罪魁祸首就是他眼前的这位“大恩人”。
他也同样不知道他家主人现在也在想他们,左川泽躺在那张奢华的大床上抱着宋哲的笔记本一边百无聊赖的玩扫雷,一边就在不断想着他的手下到底什么时候能来这里接他回去。那只黑猫就窝在一边,妖冶的眸子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似乎在打量他,又似乎在想到底如何才能让这个人在宋哲的视线中彻底消失。
左川泽一局结束后懒洋洋的斜了它一眼,恶劣的道,“你再在我面前晃,我就跟你的主人说今晚吃猫肉。”
小桃对他“喵”了一声,跳下床窝在一个小角落里继续看他,左川泽便不再理它,开始新一轮的游戏,又再不停的思考,他的那些手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里。
而此刻的书房内,温白站在原地看着郎驰头也不回的出去,还顺将门带上,这才低头没好气的看着宋哲,笑道,“你可真是阴险,如果让左川泽听到你这番话估计会立刻跳起来宰了你的。”
宋哲笑的很无害,慢悠悠的喝了一口茶,这才道,“有时候为了得到想要的事物,偶尔的阴险是必须的。”
温白便笑着摇头,在他面前坐好,换了话题,“快到满月了,试剂最好在满月之前给他用,如果满月用他所承受的痛苦还会继续放大。”
宋哲了解的点头,问道,“需要多少次才能彻底将他身上的药除去?”
“半年,”温白道,“一个月注射一次,一共六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疼痛感会越来越小的,而你下个月只要再注射一次就彻底没事了。”
宋哲点头,“那好吧,你去准备,我今晚就去给他注射,至于炸弹的事,我还是不死心,想听听你的意见。”
温白推了推眼镜,“如果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我也没办法,毕竟是在心脏上,但是我并没有给他检查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好说。”
宋哲想了想,“那好,我找时间让你查一下,然后我们再商量对策。”他说完便起身去看左川泽,从身后抱着他,与他悠闲的过了一个下午,直到晚饭过后才道,“一会儿我要给你注射缓试剂,你真的想好了?”
左川泽不在乎的点头,“没什么可想的,八年我都熬过来了,不在乎这点疼。”
宋哲便不再多说起身去拿针剂,走回来在床边坐下,看着这个人懒洋洋伸过来的胳膊,消毒后对着他的血管就打了进去,接着扔了针剂翻身上床将他揉在怀里,肩膀对着他,低声道,“疼的话就咬。”
左川泽闭着眼,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意瞬间袭遍全身,身体一寸寸变得冰冷疼痛,连五脏六腑都绞痛在一起,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身体也有些痉挛。
宋哲收紧了手臂,他不知道现在能做什么,只能死死的抱着他,他能感觉这个人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左川泽皱着眉,疼到极致后便成了麻木,只是那股凉意还在,他用仅剩的力气向他怀里缩了缩,喃喃道,“冷……”
宋哲一怔,快速起身将他抱出去进入温泉中,从身后抱着他,温和道,“这样是不是好多了。”
左川泽的眉头微缓,随着时间的推移,身体的凉意和疼痛渐渐退去,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到温泉里,他微喘了几口气,瞬间软了下去,腰间的手臂一紧,及时托住了他,下一刻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语速有些急切,“感觉怎么样,是不是过去了?”
左川泽轻轻“嗯”了一声,懒洋洋的缩在他的怀里,意识渐渐有些模糊,他从未想过他体内的药会有除去的一天,从十六岁那一年他将黑宴逼下山崖的那天起他便一直一个人生活,慢慢等着自己疯,等着自己死,似乎那时的他只要轻轻一抬头,便随时都能看见处于一片血腥的黑暗中的、自己未来的结局。
刺眼的摆在他面前,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