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卖的,购入价一千二百六十万,二手价比市场上其他车主挂出来卖的稍微压低了点儿,一千七百万,卖了。
买主是深圳人,专程坐了飞机过来拜访贺情,谈了半天,说要按揭,首付献给八百万,看成不成。
贺情抬眼,曾经黝黑发亮的瞳仁现在阴郁不少,面儿上都不带笑的,说一千五百万,全款。
直降了四百万的迈凯伦p1,没有爱车的人不动心,那深圳来的人一咬牙,行,贺少这么爽快,那就成交。
分开的第十天,贺情收到了那笔钱,从中国银行里出来的时候,忽然觉得最近天黑的真快,都六月下旬了,难道不应该越来越热么。
晚上他开着他的兰博基尼centenario去了趟ifs国际金融中心,看着一处停车的位置,想起他才拿到那辆迈凯伦p1的时候,在这儿停车,还被不少人拍照,还闹上新闻……
他爸拿这车威胁他,他顺了他爸的意,然后转手自己给卖了,换了这笔钱。
贺定礼也发现他摸不清楚他儿子想干什么了,这么大辆车卖出去了自己也清楚,但是他不知道贺情拿这笔钱想做什么。
分开的第十天晚上,贺情在风堂家里住了一晚,两个人蹲在花园里,你一口酒我一口酒,贺情现在还瞧不上那啤酒白酒了,只喝洋的,为什么呢,因为得劲儿,醉得快,他爽。
风堂劝不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弱水三千的贺情就非只喝那一口水,关键是这人呢,还是你自己赶走的,现在在这儿犯贱作什么啊?
“他联系你了吗,这不是没联系吗,分就分了,果断点儿,打架怎么没见你这么窝囊……”
风堂第二次把贺情往后靠的地儿垫了软枕,生害怕他犯浑磕着后脑勺,现在贺情这人每天就跟炸药包似的,根本不用自己点燃,几句话没对就踩着尾巴了。
迈凯伦p1被贺情卖到广东去了,风堂心里自然难受,但那是贺情的车他也没资格说什么,只是扶住了贺情微微低垂的头,轻声细语地,试探性地问他:“你卖了当钱做什么啊?”
“我就是想……”
贺情一张嘴,嘴里一股子甜腻的酒味儿带着些果香,他扯了扯身上的短袖,抹了把脸,认真地说:“想独立点儿。”
他没忍住叹了口气。
想独立。
除了这个原因……
他虽然不知道应与将有没有那个想法,但他还是想说,他跟应与将提分手,跟他爸威胁卖不卖迈凯伦p1没有任何关系。
都是他为之热爱的东西,但真的不能比。
学车做车玩儿车之前,贺定礼告诉过贺情,干这一行要做到车人合一,什么事都要多方面考虑,驾驶感,外观,性能,包括车辆对人的契合程度,适应了解……
但他对应与将,与对车不一样,两个人不是合二为一了,而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个更好的自己。
哪怕这个自己已经暂时留在过去。
分手第十一天。
夜幕低垂,凌晨约莫两三点,应与将坐在望江名门的房子里抽烟,有一口没一口地吸,抽到最后都不入肺了,抽包口烟,满眼的白雾。
他在阳台上,脚边满地的烟头,整个房间烟雾缭绕,压得他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