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便没有开口,心里却怒气更甚,他就不信抓不到裴昭颜的把柄,到时候、到时候……他一定罚她布菜一整天!
章长清看他神色,心里有了数,又问:“皇上和晗妃娘娘,可是有些不和?”
祁淮这才点点头,他不懂姑娘家的心思,裴昭颜又对感情之事不开窍,不谙世事的,对他的心思恍若未闻,着实有些难办。
他看着章长清,虚心请教道:“她喜欢什么?”
“自然是喜欢作画,”章长清不假思索的说,“臣听闻皇上以前送首饰给娘娘,当时便想提醒,但是看您送的起劲儿……”瞧着祁淮面上的郁色,他干笑两声,没再说下去。
“朕知道了。”祁淮咬牙切齿道,“不知老师对书画可有研究,这满殿的书画孤品,可有连师母也不熟悉的技法?”
章长清便起身看了一圈,随后摇摇头,叹息道:“听闻藏书阁中珍品无数,娘娘一直想进去看看。”
祁淮一怔,藏书阁,他自然知道藏书阁,只有皇室之人才能进去一观。因着先帝尚武,早已封锁数十年了,没想到裴昭颜居然还惦记着这里。
倒是寻了个好地方,日后若是惹她生气了,倒是能哄她来这里,肯定就不气了……可是他为什么笃定裴昭颜一定会生气!
祁淮被自己的想法气的不轻,他喝了口茶压下心里的火,问:“老师来此有何事?”
章长清笑呵呵的说:“你师母担心晗妃娘娘闯祸,托臣来问问,如今看来娘娘做的还是不错的。”
“朕说过她可以随时去画院,师母若是想念她,直接递了信唤她去便好。”
“是,老臣记得了。”
送走章太傅,祁淮没心思批阅奏折了,回内殿捧了本书读起来。心倒是静了,气也消了,他却越发想知道裴昭颜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已经呼呼大睡了?
她枕在他手臂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喜欢蹭一蹭,像撒娇似的,不知道她自己一个人睡觉,会不会也这样……
祁淮连忙拉回自己早已跑到明华宫的心智,暗骂自己有病。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他不能动情,哪怕裴昭颜是他唯一能认出的女子,他也不能动情。
这样安慰着自己,祁淮这才真正静下心。
忍着一整日没有去明华宫,祁淮自觉自己已经忘了她,在集贤亭赏雪赏的格外有闲情逸致。
不多时,李德福为难的进了亭子里,左思右想之后才磨磨蹭蹭道:“皇上,晗妃娘娘召奴才前去明华宫作画。”
祁淮闭了闭眼,心里有些烦闷,他装作没听见,依然盯着不远处的雪发呆,越看越像裴昭颜的脸,闪着莹润的光泽,让他忍不住想捏一捏。
眼瞅着约定的时辰快到了,李德福一跺脚,狠狠心又说了一遍。
祁淮这才像刚听见似的,慢悠悠的转过身,问:“何事?”
李德福只好又重复了一遍,祁淮哼了一声:“若是朕不许呢?”
“那自然是皇上重要,奴才在这儿伺候您。”李德福擦了把汗,又叫来小安子,“去,跟晗妃娘娘说一声。”
小安子抬脚便要走。
祁淮止住他,慢慢说道:“去吧,朕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伤及无辜。”
这句话似乎大有深意,李德福刚抬起的脚又放下,马上回过味儿了。他心里默默的为裴昭颜掬了一把同情泪,准备一会儿暗暗提醒她一句,便听见皇上自言自语道:“朕喜新厌旧,身边似乎也该换换人了。”
皇上好狠!别说提醒一句了,他半个字也不敢多说了。李德福吓得大气也不敢喘的去了明华宫。
明华宫里,裴昭颜早已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就等着李公公来了,心里又有点担心皇上会不会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皇上那么忙,而且作画这么没意思的事情,他肯定不会过来的,她安慰自己,放下了一半的心。
直到李公公真的自己来了,她才真正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李公公终于来啦,我还以为您有事脱不开身呢。”
可不是脱不开身嘛,李德福笑笑没多说,又纠正她的自称:“娘娘,如今您已是嫔妃,该自称本宫了。”
裴昭颜拿起毛笔,把前几日和宫女们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只要在皇上面前不出差错就行了。”
李德福便没再多说,晗妃娘娘心思纯善,若是真如旁人一般古板,也不会入皇上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