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飞雨大惊之下,顾不得再瞧窗里动静,先俯首去看展梦白的伤势,哪知就在这一刹那,但听“呀”的一声,她面前窗户突然洞开。
那落拓的长衫人,已笔直站在窗前,面上仍是一片痴迷,萧飞雨惊退一步,轻叱道:“你是什么人?”
长衫人冷冷道:“你又是什么人?”目光一垂,瞥见她怀中之人,面上突然变色,失声道:“展梦白!”
萧飞雨不觉吃惊,道:“你认得他?”
长衫人也不答话,神色却甚是惊惶,左右四顾一眼,沉声道:“姑娘请快快将展兄抱进来。”
萧飞雨迟疑道:“但……”
长衫人着急道:“在下与展兄乃多年旧友,绝无恶意,姑娘但请放心进来,快!快!再迟便来不及了。”
萧飞雨瞧他神色并无恶意,纵身一跃而入,哪知这长衫人竟一把握住她臂膀,萧飞雨大怒道:“你要做甚?”
长衫人道:“请姑娘……”
三个字方自出口,祠堂外已有一阵笑声传来,这笑声也说不出是娇媚还是阴冷,正是那“人妖”柳淡烟发出来的。
长衫人又自变色,道:“快随我来躲一躲。”
萧飞雨自也一惊,就在这一句话功夫,心头闪电般忖道:“此人究竟是谁?是敌是友?他若是柳淡烟同路之人,为何如此担惊,又为何要出手相助于我,他若非柳淡烟同路之人,又怎会知道他要前来?”
但此刻情况已容不得她多加思索,更令她别无选择,只有任凭那长衫人拉着臂膀,直奔而入。
长衫人已奔至神案,掀起垂起长幔,惶声道:“姑娘快进去,在下坐在这桌子上掩护。”
萧飞雨咬一咬牙,伏身而入,只觉掌心被塞入一物,长衫人道:“这是救伤灵药……”案幔随即落下。
她眼前顿时一片漆黑,祠堂前已有脚步之声走入。
柳淡烟仍是云鬓高挽,长裙曳地,走起路来,腰肢婀娜,面上仍然带着那娇媚的笑容,谁也瞧不出他会是个男人。
他身侧一人,长衫飘飘,面白无须,身上背着个看来十分沉重的大包袱,面上也带着笑容,赫然正是孙玉佛。
那长衫人木然坐在神案前,手里捧着酒葫芦,见到这两个人,宛如未见一般,只是不住饮酒。
柳淡烟满面娇笑,走到他面前,笑道:“林兄好悠闲,举杯对饮,安坐饮酒,当真雅得很……雅得很……”
突然一把抢过了他的酒葫芦,面色也立刻变得如笼寒霜,厉声道:“但我要你到这里来,只是为了请你喝酒的么?”
长衫人茫然一笑,也不答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