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十九妹看得很奇怪。
“咦?这件衣服是……”
“锁子金甲!”尹剑平道:“是我一位前辈的传家之宝,却落在了这个贼子身上。”
甘十九妹喃喃地念道:“锁子……金甲?啊,我好像听说过。”
尹剑平站起身来,打量着地上的云中鹤,一时真不知道怎样处置他才好!
甘十九妹道:“一剑结果了他算了!”
尹剑平偏过头来看着她。
“怎么?”甘十九妹道:“你认为我的心太狠了?”
尹剑平点点头,道:“的确是这样!”
他轻叹一声,又道:“人死不能复生,姑娘莫非在动手杀人之前,从来都没有动过恻隐之心?”
甘十九妹一笑道:“好呀,你这是在拐着弯骂我!哼,怎么没有,如果我真的见人就杀,只怕阁下这条小命,也活不到现在了!”
这倒是实话。一想到那夜二人剑锋相对,设非是甘十九妹手下留情,尹剑平的确已没命了。只是尹剑平却不领这个情。
他冷冷一笑道:“姑娘何以要对我手下留情?”
“哼!你好像还不领情似的!”一面说,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上上下下在他身上转着:“说良心话,你这个人真叫我……弄不清楚……”
尹剑平微笑道:“一个人认清一个人并不简单,这就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也许你永远也不会清楚我!”
甘十九妹道:“是吗?”她笑了一笑,睨着地上的云中鹤,道:“这个人,你要怎么处置他?”
尹剑平一笑,道:“我原先也和姑娘一样念头,想杀了他,可是,转念一想,一个人要练到他这样一身功夫,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你的心软了!”甘十九妹冷哼一声道:“这世界上我最恨的就是贼,这种人一旦落在我的手上,我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尹剑平一笑:“贼固然可恨,可是这个天底下比贼更可恨的人还多得很,而这等人却并不一定都得到了坏报应!”
他原已拔剑在手,说到这里,突然又有所感,“呛”的一声合剑入鞘。
“怎么,大侠客,你动了恻隐之心了?”
“不错!让他躺在这里吧!”
“他死不了!”甘十九妹看了一下地上的云中鹤:“而且他就要醒过来了!”
一面说,她纤指突出,突地点中云中鹤左脉下侧方,后者突地身上打了个哆嗦,遂即不动。
尹剑平一惊道:“你杀了他?”
“没有,你放心好了!”甘十九妹微微一笑:“我才犯不着做这个恶人呢!只是叫他再多躺一会,这样才不会打扰我们两个说话。”
“只怕并不止此吧!”
“还有什么?”甘十九妹一双盈盈秋波凝视着他:“你猜猜看?”
“这还用猜吗?”尹剑平一笑:“姑娘你是不愿意要他看见你的庐山真面目!”
甘十九妹娇笑了一声:“你很聪明!”
她把手里的千里火放在地上,然后倚着一根柱子抱膝坐下来。
尹剑平选择了一个面对她的地方,也坐下来:
二人相距不远,隔火对座,轮廓分明,火苗子“哧哧”地窜着,闪烁得两人的脸时明时暗,含蓄着无限的神秘朦胧!
甘十九妹随便抓了一根树枝在手里玩着,眼睛却瞟向尹剑平道:“我是从很远地方,赶来看你的。”
“啊!”尹剑平打量了她一眼:“姑娘从哪里来的?”
“银心殿,”甘十九妹神秘地看着他:“听过这个地方没有?”
尹剑平点点头:“你是说樊银江所占据的那个银心殿?”
甘十九妹一笑道:“你也认识樊银江?”
尹剑平看了她一眼,对于这个姑娘,他无时无刻不提高了警觉,只要有一句话说错,就可能暴露了自己身分,也好不容易,费尽了心机,才打进到她身边,自是不愿前功尽弃!